朱慈烺將手裡的塘報放在了案子上,嘆了口氣:“大伴,人家都說你和遼王交好,朕想問問你,遼王到底是忠臣還是奸臣!”
戴瑩撲通跪在了地上,淚水橫流。
“陛下,割了一刀就不是人了,是因為有了主子,我們才像半個人。穿著紫蟒,吃著珍饈,這是大學士都沒有的恩典,一切都是皇上給的。無論到了什麼時候,老奴心裡都只有皇上,只有陛下!若是主子疑心,只管處罰老奴就是了,就算是遼王,也不會替老奴說話的!”
朱慈烺聽著掏心掏肺的話,眼圈也有些發紅。雖然坐在龍椅的時間不長,可是從崇禎到弘光,朱慈烺算是看透了。文官不可信,武將不頂用。他們全都是私心作祟,要是連太監也不和他一個心思。自己這個皇帝還有什麼滋味啊!
“大伴,你快起來吧,朕不過是隨口一說。”
戴瑩從地上爬起來,朱慈烺嘆口氣說道:“大伴,這是遼王送來的情報,韃子和蒙古人勾結,起幾十萬的大軍南下。在那邊是範克勤等人的奏疏。異口同聲的彈劾顧振華,說他鼓動中州講壇,散播無君無父的妖妄之言。請求懲處罪魁!”
“生死關頭,他們還爭鬥不休,讓朕不免想起父皇當年的情景,難不成朕也要做亡國之君嗎?”
朱慈烺說到了這裡。將手裡的奏本扔在了一邊。痛苦的捂著臉。
“陛下,老奴本來沒有資格置喙朝政,只是事到如今不得不說。在文臣的眼睛裡,陛下不是最大的!”
“哦?他們不是說君父如天,說什麼致君堯舜嗎?”
“那都是騙人的鬼話,要真是心念著君父,他們就該一心一意為了朝廷,練兵積餉。省得安**一家獨大。靠著奏本就能對付得了顧振華,簡直笑話一樣?再說了顧振華對東林黨。對馬士英下手的時候,他們為什麼不群起反抗呢?說白了就是顧振華動了他們的命根子。孔孟之道廢了,以利治天下,楊朱大興,四民平等,以後士人就別想站在別人的頭上。”
朱慈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大伴說得有理,孔孟比皇帝大,這幫人的私利又比孔孟大,父皇說文官皆可殺,誠不欺我!不過他們還算客氣,可是遼王呢?直接和朕攤牌了,他領著朕去觀看田莊的時候,就說過要朕答應限制特權。朕沒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士人才能消失。現在中州講壇所做的正是和顧振華所說一樣,從今往後,朕不再是乾綱獨斷的九五至尊,這豈非是更加欺君!”
其實何止是朱慈烺進退兩難,顧振華也是如此,他真有篡位奪權,自己當皇帝的想法。畢竟那個位置太誘人了,至於後世子孫能不能做的更好,會不會亡國滅種,正所謂我死之後,哪管洪水滔天!
當然熟悉了歷史的演進,顧振華也有另外一個想法,對皇權進行嚴格的限制,建立起純粹的責任內閣,施行法治。有了良好的基礎,憑著中國的塊頭,擁抱海洋,這個世界必然提前進入中國紀元。
何去何從,顧振華也沒法下定決心,索性就推出了中州講壇,讓天下人自己選擇吧!
“主子萬歲爺,老奴有幾句肺腑之誠,不知道當不當講?”
“講!”朱慈烺笑道:“大伴,朕現在只能相信你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戴瑩斟酌了再三,才說道:“陛下,文官大臣明著忠君,實則是在害陛下。他們不思對抗韃子,不思壓制安**,卻對孔孟之道耿耿於懷。老奴斗膽說一句,要是韃子尊奉孔孟,他們也會投降韃子。要是顧振華能改弦更張,他們也會稱頌聖君。這幫人不在乎誰當皇帝,只在乎皇帝之下,他們能夠享受特權而已!”
朱慈烺半晌痛苦的點點頭,笑道:“入木三分啊!大伴,你覺得顧振華會有所不同嗎?”
“主子萬歲爺,遼王為人還算坦誠,他若是真想篡位,現在應該裝得十分忠誠才是,哪裡會和陛下直說呢!
朱慈烺若有所思,目光凝滯了,戴瑩也知道點到為止,他躬身退出。就在這時候,周賀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主子,主子,大事不好了。”
“雞毛子喊叫的,還沒有有規矩!”戴瑩怒喝一聲。
周賀急忙躬身施禮:“老祖宗在這裡呢!範大人他們來了,說是要勸諫主子!”
“哼,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只得如此!”
“老祖宗,實在是諸位大人來的著急,奴婢不敢不報!”
“讓他們進來吧!”
朱慈烺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周賀和看了一眼戴瑩,戴瑩鼻子哼了一聲:“主子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