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就惦記著品蓮,論理品蓮也不差,但是——。”顏老太太冷笑道:“難道淮南伯府起復,莫氏就可以徹底抹掉做過歌姬的恥辱嗎?!三丫頭品蓮就不是歌姬之女了?”
“你我都清楚,她目前嫡出的身份有多麼大的水分!放在家裡做閨女自欺欺人也就罷了!等到議親婚配之事,你看看她能嫁到什麼人家!我們五房嫡子嫡出的長女,身份不容有任何汙點!”
顏五爺沉默片刻,道:“那麼依照母親的意思,將誰提到嫡長女的位置?”
“如果九丫頭實在救不活,我們只能從庶出的女孩中挑一個了。”顏老太太目光如炬,說:“模樣性格才學出身,只有七丫頭怡蓮勘當此重任。”
顏五爺道:“母親是說,將七丫頭寫在楊氏名下,充當嫡長女?”
“嗯。”顏老太太點點頭,“七丫頭的生母宋姨娘出身田莊小地主家,士農工商,農排第二,所以七丫頭家世算是清白——總比四丫頭青蓮的母親出身奴婢強多了。”
“可是庶出終究是庶出,無論如何,還是沒有九丫頭名正言順。”顏五爺猶豫道。
“所以說——。”顏老太太狠狠的盯著昏迷的睡蓮:“一定要想辦法弄醒九丫頭!我們顏家不能白白失去一個無論是樣貌性格智慧身份都近乎完美的嫡長女!”
顏五爺不由得搖搖頭道:“就看這個孩子壽數如何了。”
顏老太太突然不止從哪裡來的力量,將顏五爺拖到床榻跟前,扯開床簾,指著睡蓮的臉,低聲喝道:“你仔細瞧瞧這孩子的臉!看她長得像誰!我以為你即使忘記你自己,也不會忘記她!”
睡蓮不是長的像生母魏氏麼?怎麼母親會這麼說?顏五爺狐疑湊過細瞧,面色越來越白,下巴的鬍鬚不停的顫抖,喃喃道:“是她!居然像她……!”
夢境中。
睡蓮回到了成都郊外浣花溪邊,溪水依舊清冽婉轉,如同流動的碧玉。
綠楊柳下,一個二歲的女童坐在紅毯上,雙手捧著一個木偶玩具不倒翁把玩。
這個女童穿著大紅交領柿蒂窠通袖遙Ф貪潰�麓┓鏤埔'裙,頭髮紮起兩個小發髻,用紅緞帶纏繞,眼睛小臉無一不圓,如同瓷娃娃般細白的肌膚,一雙烏丟丟的眼睛看著睡蓮,說:“你來了。”
“你是——?”睡蓮大叫:“啊!你是我,不,你是睡蓮!”
沒錯,這個女童就是自己剛穿過來那會的模樣!
女童燦爛一笑,說:“我是你,你也是我,我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啊。”頓時可愛到爆!
睡蓮卻氣得直跳腳,“你的人生太悲劇了!我看不到未來,也看不清過去!甚至現在是死是活都分不清!我才不要是你!”
52小睡蓮開導大睡蓮,宋太醫妙手巧回春
“可是;我們都再也回不去了啊。”小睡蓮抱著不倒翁娃娃;烏丟丟的眼睛比浣花溪的溪水還要清亮。
小睡蓮說:“我永遠兩歲,你也永遠不是水蓮了。”
睡蓮跌坐在紅毯上;嘆道:“自打我成你這個倒黴睡蓮,手裡就是一把爛牌;祖母不慈;生母不在,父親不憐,繼母不愛,姐妹不悌;家奴不敬——好吧,這些我全都接受了;結果呢,舅家袖手旁觀也就罷了,他們還在背後狠狠捅一刀。”
“怎麼就這麼難呢?當睡蓮太累了,我不幹了!”
“是不是像這樣?”小睡蓮將不倒翁娃娃往紅毯上一扔,娃娃彈跳滾動幾下,然後自動站立起來。
“差不多就是這樣!”睡蓮指著不倒翁娃娃說道:“苦難和麻煩就像你的玩具不倒翁,每當我邁過一個坎,解決一個困難,另一個更大的麻煩會自動跳出來;我再邁、再解決、面對的是更大的挑戰。”
“我繼續往前,阻力越來越大,我身心俱疲,可困難不會停止,它就像滾雪球般越來越大,說真的,我不知道自己能扛多久,也不確定自己是否邁過一下坎。”
“每走一步,後方的懸崖就推進一步,沒有回頭路可以走,有時,前方似乎是絕境。”
“就好像,現在我邁到第五十步,如果前面第八十步時,我會死,那我為什麼還要那麼辛苦的往前走呢?橫豎都是一死啊。”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既無才學也無野心,更不想當什麼驚才絕豔、絕世風華的奇女子,我只想過安定一點、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今天一記冷箭,明天一記暗刀,永無寧日的糟心日子……。”
小睡蓮瞪著圓溜溜的眼睛,頗有耐心的聽完了睡蓮的抱怨,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