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唯有鍾離墨陽此起彼伏的咳嗽聲響徹蔭綠的御花園。
“罷!罷!罷!”望著鍾離玦愈來愈遠的背影,鍾離墨陽飲下文簡遞來的水,回覆了些許氣息無奈道,緊著朝席間眾人擺擺明黃的闊袖,“朕乏了,眾卿家自行欣賞歌舞便好。”
鍾離墨陽抬起右手,文簡便即刻伸手扶住,只聽得鍾離墨陽的聲音疲憊至極,“走吧,文簡,扶朕回宮。”
鍾離墨陽一離席,鍾離琰也憤怒的甩袖離開,只留下議論紛紛的眾臣,和獨自飲酒的鐘離琭。
“母妃,甚麼是‘爹’啊?今日玦兒聽滿姨說故事,說到了爹,玦兒不明白,可是玦兒問滿姨,滿姨卻不告訴玦兒,母妃能告訴玦兒嗎?”五歲的鐘離玦扯著蕭影若素紫的水袖撒嬌道。
“‘爹’啊,就是會像母妃一樣疼玦兒的人。”蕭影若愛憐地柔柔他的黑髮,溫柔的笑容裡是濃濃的傷。
“‘爹’會像母妃一樣疼玦兒嗎?那‘爹’甚麼時候才來看玦兒呢?”
鍾離玦任由聽煙推著他,閉上眼,昂起頭,感受日光照耀在臉上。
他記得,那日母妃再沒回答他‘爹’甚麼時候來看他,母妃只靜靜地坐在紫藤花下流了一個下午的淚。
正文 春雨涼 嫁衣紅
阿巴達小說下載網 更新時間:2012…3…4 22:42:08 本章字數:5084
一茉跪在鍾離玦的書房門外,這樣的日子,自宮中回來之後,已持續了幾日。
葉習未的絕望與無助,鍾離玦狠絕的眼神,不斷在她腦海裡交疊,令她的心一刻也不能安寧。
還有鍾離玦在慶宴上所說的話——若是父王執意要兒臣娶妻,兒臣寧願娶這個醜婢女。
一茉覺得心在煎熬,她不能隻眼睜睜地看著葉習未在牢獄中受苦,她能做的,只是求他。
然,不論她在他面前跪了多久,他的眼神再也未落到她的身上,每一次,他都只是冷冷地從她身邊經過,就像,她從未存在一樣。
凝風勸她不要再跪了,她在如何跪,他也不可能放了葉習未。
她知道,她知道,這她都知道,可是讓她當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繼續在王府裡平靜地生活著,她做不到,即使會讓她遍體鱗傷,她也做不到無動於衷。
一茉跪在緊閉的房門前,聽著狂風颯動滿園竹葉的聲音,心冷得無法言語。
原本陰沉的天空更沉一分,大片大片的烏雲壓在頭頂,狂風呼嘯。
大雨,似要來臨。
一茉抬頭望了望烏雲壓頂的天空,兀又低下頭,貼著地面的雙膝一動未動,堅如磐石。
傾時,大雨滂沱,澆頂而下,將一茉小小的身影頓時吞沒在迷濛的大雨中。
大雨溼了盤著簡單髮髻的長髮,溼了身上素青的布衣,溼了她平凡卻又現出堅決的小臉。
春日的雨,依舊是冰冷的,淋透一茉單薄的身體,讓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雙手緊緊抱緊自己,以此讓自己溫暖一些。
大雨撲打在書房的窗欞上,而她面前的那扇門,依舊緊緊閉著。
“砰!”
突然,緊閉的房門被從裡往外推開,發成沉悶的響聲,隨即又被大雨的瓢潑之聲蓋下。
一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依舊一身藍袍表情冰冷的鐘離玦。
然,他的雙眸裡充滿了怒氣,不禁讓一茉害怕。
她,終究是惹怒他了。
“怎麼,本王的話都入不了你的耳了,是嗎?”話語冰冷,甚過這涼得透骨的春雨。
鍾離玦推著輪椅從書房出來,才出得房門,便有被大雨激起的泥點子肆無忌憚地濺上他的上好質地的厚底藍靴,一茉愣愣地看著他一步一步慢慢靠近自己。
大雨頓時將他墨染的青絲清透,也襯得他左眼角下的淚痣更加冰冷。
“嗯!?”鍾離玦捏起一茉的下顎,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五指捏得一茉只覺生疼。
他的眼裡明明盛滿怒意,卻又讓一茉覺得有淺淺的哀傷,彷彿受驅使一般,一茉抬起雙手,輕輕撫上鍾離玦被雨水溼透的雙頰。
琥珀色的眸子閃過一絲不知味的情愫,鍾離玦輕愣住,任由一茉還存在淺淺溫度的掌心貼在他的臉上。
淡淡的溫度,讓鍾離玦留戀。
天地失音,唯有雨水拂耳。
驀地,鍾離玦神色一凜,用力拂開一茉的雙手,把一茉甩得跌倒在地,一地泥汙將她的半邊身體髒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