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失控得再無法控制住自己的理智,雙目充血,癲狂地衝著鍾離玦咆哮,“我們是兄妹!兄妹!我們縱是亡國之徒,也許不得你這樣的侮辱!”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哦?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大可問問她,”鍾離玦的眼神睨到一茉身上,“她的話,太子殿下總該是相信的。”
葉習未空洞的眼神木訥地轉到一茉面上,只見一茉的清淚不斷湧出眼眶,撲簌而落到地面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看著葉習未極盡崩潰邊緣的雙眼,張嘴,想要說話,卻是無聲,只能這樣看著葉習未,任淚湧流。
她無法搖頭,因為他說的都是真的,那是一個還不足月的生命,而她也看得出,葉宛溪的眼裡,只有葉習未,她的親皇兄,對於這樣一個新生命,她或許是期待的。
一茉的沉默,足以讓葉習未不斷壘砌的內心坍塌,他頻頻往後退去,似是如此便能逃離不可改變的事實一般,“不,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小丫頭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對不對?”葉習未笑了,看著一茉溫柔地笑了,而這樣的笑,讓一茉更覺傷痛。
“皇兄……”葉宛溪眼神柔悲地望著葉習未,滾燙的淚不斷灼燒著她的心,看著他如此,她的心,要比他痛上千萬倍。
“宛溪,宛溪,你告訴皇兄,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葉習未惶惶無助的眼神最終落在葉宛溪淚痕斑駁的臉上,拖動著浸在水中的腳步朝葉宛溪慢慢走來。
鍾離玦一擺手,聽煙便鬆了對葉宛溪的抵制,葉習未便毫無阻礙地來到她身邊,抱起了她虛軟得無一絲氣力的身體。
“皇兄……”葉習未的容顏倒影在葉宛溪的瞳眸裡,她柔和地笑了,卻也隨著她這一笑,心口一陣劇痛,一口鮮血自嘴角不斷流出,任是她想止,也止不住。
“你怎麼了,宛溪!?”葉宛溪嘴角止不住的鮮血稍稍喚回葉習未極盡崩潰邊緣的神,試圖用指腹替她擦拭掉血漬,卻不管如何拭,也無法拭得乾淨。
“皇兄……”葉宛溪右手抬起撫上葉習未的臉頰,左手輕輕捂上小腹,哀傷道,“皇兄,原諒宛溪,若有來生,宛溪不願再做公主,不願再做你的皇妹……”
“皇兄,宛溪愛你……”就讓她結束這一段不倫之殤吧……
縱然她再如何愛她,他愛的卻不是她,永遠也不可能是她……
他毒已清,她的身子也再也支援不住,而她也累了,愛得太累了……
她是多麼想要將這個孩子生下,可她知道,這永遠也不可能,無論她是生是死……
別了,皇兄……
我是如此愛你……
撫在葉習未臉上的纖手轟然跌落,明眸的雙眼,也在緩緩閉上,卻只有那嘴角的血,還在不斷浸出。
“啊——!”
葉習未抱著葉宛溪,跌坐在水牢之中,撕痛的喊聲久久不止。
突然,一枚足有手掌大小的方形重物自鍾離玦手中拋落,磕碰堅硬的地面發出“叮噹”之聲,而後正正落到葉習未眼前水牢外的地面上。
“白瀾國印”四個陰刻在方形堅石上的篆體郝然入目。
鍾離玦冷如閻羅的嗓音也隨之響起,“亡國之奴,本王要你這國璽何用,況且,太子殿下也早沒有國璽。”
“來人。”
音量不大的命令剛落,方才守門的牢吏便持著長槍小跑而來。
“關門。”
“是,王爺!”
不!不要!
在牢吏即將要把牢門闔上,將那抱著葉宛溪的屍體無動於衷的葉習未隔斷在一茉視線裡的時候,一茉突然從鍾離玦身旁跑開,雙手抵在即將闔住的牢門上,藉以要阻止牢門關闔的趨勢。
“你若敢再往裡一步,本王便會讓他即刻死在你面前。”
鍾離玦寒不勝寒的聲音,如一把利劍,刺在一茉的脊骨,令她疼痛,卻又無法拔除。
她知道,他的話,定不會假。
雙手緩緩離開牢門,一茉便站在牢門之前,眼睜睜地看著葉習未逐漸消失在她眼前,而那牢門閉合發出的沉悶之聲,更似將一茉的心,打入深淵。
她不知,這道牢門一旦關起,葉習未還有沒有生的希望。
她不知,她還能否再見到葉習未。
她不知,被隔絕在裡的葉習未,能否自己修補他那崩潰的心。
而葉習未如今所遭的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都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