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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氣息穿過鼻尖,令人作嘔。

所經之地,兩側是骯髒的稻草零散地鋪在地面上,在牆壁上昏黃火光的搖曳下,依稀能看見那些稻草早已失去原本的色澤,取而代之的是腐爛的黑,頭髮已結成垢的人便坐在那些糜爛的稻草之上,有的倚著牆坐著,彷彿沒有生命的傀儡,有的聽到有人路過的聲響,連忙飛撲過來,伸著他骯髒的手向來人求援,然,堅實的木柱成為他們註定不能逃離的牢籠。

一茉看著不斷從牢裡向他們伸出的手臂,聽著那一聲高比一聲的求救聲與牢吏不斷揮斥著鞭子令其安靜的抽打聲,強忍著胃中的不適,寸步不離地跟在無動於衷的鐘離玦身後。

“進了這天牢,終其死,他們也休得離開。”

前方,鍾離玦的聲音冷冷傳來,像是暴風雨前,平靜的湖面落下的一片葉,蕩起漣漪止也止不住。

一茉的擔憂與不安,便如這漣漪,無盡地放大,放大。

她明白他所說的話,葉習未便是死,也永遠不能再見到湛藍的天,柔和的日光。

那個會叫她小丫頭的葉習未……

越往裡走,空氣愈加陰冷,一茉能清楚地感覺得到空氣裡的溼冷。

“啪嗒|”,一聲平靜的水被絞破的聲音,在死寂的牢裡,顯得尤為清晰。

一茉不禁往腳下望去,只見,原本乾涸的牢面不知何時已蓄上了薄薄的一層水,還未能將繡鞋染溼。

又是一道緊緊闔住的大門,只是這道牢門,非鐵,卻也是如同鐵一般牢固的鐵樺木製成,兩旁,依舊站著守衛。

“見過王爺。”雙雙單膝跪下叩首行禮。

“起。”鍾離玦冷冷應了一聲,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塊足有巴掌大的玉佩現在兩名士兵面前,其中一名士兵便將系在腰上的鑰匙取下交到鍾離玦手上。

“退下。”

“是,王爺。”兩人再一行禮,雙雙退下。

聽煙也在兩人退下的同時,鬆開一直推著輪椅的雙手,站到鍾離玦幾步之外距離的地方。

“過來。”

鍾離玦毫無情感的聲音在死靜的牢裡迴響,顯得愈加陰寒,雖是背對著一茉,但一茉知道,他在喚她。

心跳劇烈,她隱隱有種感覺,葉習未便在這幢緊閉的木門之後。

一茉惴惴不安的走到鍾離玦身側,只見他在木門上雕刻的虎頭圖騰上輕輕一按,原本密不透風的木門便正正在一茉的面前彈開一個巴掌大的空處,這讓一茉不安之餘有些驚訝。

“告訴本王,你聽到了甚麼。”

鍾離玦的話似乎有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命令感,讓一茉依照著他的話細細聽著木門之後的聲響。

女子時高時低的酥骨嬌嗔,男子粗重的喘息和禁不住而爆發出的低吼,讓一茉的臉“騰”地燃燒起,低著頭連忙要離開,似乎連抬頭看鐘離玦一眼都會讓她羞愧。

不是要帶她見葉習未嗎!?這,這……

然,一茉還未來得及轉身逃離這種令她面紅耳赤的情境,頭卻被鍾離玦抬起的右手用力按在木門上的空處,讓她不得不面朝著她所不願看到的情景。

雙手抵在門上牴觸的推搡,掙扎著想要逃離,然而鍾離玦手上的力道在不斷加重,那樣的力道,根本是她的任何抵抗都不能及的。

她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做,想到昨夜他替她上藥時的輕柔,滿心苦楚便溢位來。

她只能緊緊閉著眼,雙手放棄了掙扎,而是緊緊捂住耳朵,不去看,不去聽。

“怎麼,不看嗎?”陰霾的聲音猶如九幽陰靈,彷彿要把人引向地獄。

本就冰冷的語調更加寒冷,生生要將一茉的心扯碎,“不是想要見他嗎,怎麼,見著了卻又不想見了嗎,看啊,看啊!”

一直冷而平的語調突地提升,按住一茉的手更用力一分,將她死死按在木門上。

“公子!”聽煙有些忍不住上前想要制止鍾離玦,卻被他一把撥開。

一茉瘦小的身子猛地狠狠一震,驀地睜開緊閉的眼,不再因羞赧而不看眼前的畫面,然而,那樣令她作嘔的畫面卻又讓她心痛不已。

兩具交纏在一起的身體,滿是赤潮,而那女子身上的人,那面容,那脖子上的印記,她永遠也不會忘記。

啊……!

“嘔!”一茉用盡渾身力氣掙開鍾離玦的鉗制,逃也似的離開讓她難以忍受的畫面,蹲下身,再也抑制不住地嘔吐起來。

淚水迷了眼,溼了臉,疼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