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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然明明知是永無交集的兩人,卻還是讓那抹寒冰漏進了她盪開漣漪的心,也未曾料,她會再見到他,也不曾想,她會為了他,做到至死不悔。

“嗯。”語氣淡然,心,卻洶湧澎湃,久久不能平息。

原來,這雙眸,不是似曾相識,而是埋在記憶裡,留在夢中,時而浮現,時而繞心間,像極了母妃的柔情,卻也像極了母妃的離去,任他如何也抓不到,留不住,原來,是她,原來,竟是她……

冰封的心融進一絲暖意,鍾離玦緩緩閉上眼,感受髮絲裡指尖滑過時傳來的柔情,嘴角揚起淺彎,如此,她的情,他信?亦仍不信?他只知,此時她的陪伴,讓他心安。然這心安不過片刻,鍾離玦便聽到外物攪亂池水,水花激起的聲音,循聲望去,只見淋著月光,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池水裡渾身溼透的一茉,兩手正捧著一隻活蹦亂跳的魚兒,朝他綻開一記如花笑靨,映在月光下看得鍾離玦有一瞬的失神,那是他在她臉上從未見過的笑容。

“王爺,您看,有魚……”一茉在幫鍾離玦梳頭時眼角正巧瞥到躍出水面的鯉魚,早已飢腸轆轆的她便想也沒想便踏進池水尋魚,她沒料到這片毒林子有泉水,更沒料到這池子裡還會有魚,可當她看到鍾離玦毫無變化的表情時,方才的喜悅頓時變成底氣不足。

“柴。”促狹了雙眼,視線由停留在一茉的臉上移到她手中的魚,向來少話的鐘離玦只道出一個字。

“噢,喔,我這去找柴禾。”呆愣一會兒,一茉才將鍾離玦的話反應過來,將魚撂在池子邊散落的石子上,跑去拾柴禾。

鮮活的魚離了賴以生存的水,在稜角分明的石子上蹦跳,鍾離玦俯身拾起一塊尖利的石子,擲出,準確無誤地擊到魚腦袋上,原本鮮活的魚瞬時血漿迸出,白眼翻騰,死了。

當一茉抱回一堆柴禾時,發現躺在池子邊的不止她抓到的那條魚,還多出了其餘三條,而且魚肚內的東西已被掏出並清洗乾淨,死去的魚的旁邊,躺著一塊染血的鋒利石塊。

一茉看看池邊的魚,再看看仍兀自靠著大石假寐的鐘離玦,不禁訝然,他是養尊處優的皇子,是王爺,是如何會做這種與他身份極為不符的粗活?更何況,他還有傷在身。

將柴禾在鍾離玦面前不遠堆好,一茉揀拾兩塊滾圓的石頭,石與石磕碰的聲音響起,卻擦不出一星火光。

“給我。”傷痕斑駁的手伸出,不勝煩躁,鍾離玦睜開他琥珀色的眼眸,一茉訕訕將手中的圓石放到他的掌心。

心,異樣地稍稍加速,因為一茉聽到,他剛才自稱“我”,並非“本王”。

“嚓!”花光在摩擦的石子間蹦起,燃起乾柴。一茉再次瞧了瞧被鍾離玦扔到一旁燃起火花的石子,再瞧了瞧自己的雙手,很是不解,為何這石子在他手上如此聽話。

不敢再多想,一茉忙用樹枝穿過魚身,放在火上烤了起來。

紅紅的火光給本就被月光傾透的池子極其周圍再增添一絲光亮,一絲色彩。

“本王是如何在這毒林裡活下來的?”仍舊靠著大石休息的鐘離玦偏頭,看著獨自在火光旁忙碌的一茉,問道。

“師父曾說過,這毒林並非無人能進,但若要活著出去,必須要留在毒林裡整一年,日日服食這個藥草,這是我從樹上折下的。”一茉回答得從容,說著,從懷中取出一葉呈五指狀,色澤紅黑的葉子遞與鍾離玦,或許早就料到鍾離玦會問她,而她,也並不打算瞞他,“可是師父也說過,這藥草也含毒,而且毒會反噬,或許是付出十年陽壽,或許是非人所能承受的病痛。”只要他能活下來,她不害怕反噬的後果。

接過一茉遞來的葉子,鍾離玦的神思再次震撼,本以為他們的生命不過是再能拖延幾日而已,卻不知道他們是能真正的活下來,他亦沒有料想到,世上還藏著這樣足以驚世的訊息,而這個訊息,或許當今世上,只有她知,他知。

鍾離玦沒有忘記他在白瀾軍營裡對自己發過的誓,若他能逃過此劫,活下來,他定會將其付諸在他身上的恥辱加倍討還回來,定將搗破這所謂的蒙家軍,讓白瀾再次匍匐在齊良的腳下。

一年,一年而已,天不亡他鐘離玦,他也不在乎這一年,十年陽壽又如何,被毒反噬又如何!即使折掉十年陽壽,即使會被毒反噬得噬心噬骨,他也要去完成他對自己立下的誓言,而他一直本不願爭的皇權,一年之後他也要去奪,他得不到,他亦讓他們也得不到!

“王爺?有什麼不對嗎?”看到鍾離玦盯著手上的怪狀葉子久久不出一聲,一茉不由輕聲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