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對聖旨不滿,你可想過後果?”
此時鬱心蘭已經被人攙了進來,鬱玫和鬱琳紅著眼眶憤恨地瞪著她。
王夫人也憤恨地瞪著鬱心蘭,轉而想到女兒今後的命運,忍不住開始抹淚,“朝野上下都知道皇上有多麼猜忌赫雲連城,一個不好就是誅連九族的事,鬱府上下幾百口人都得搭進去。結了這麼一門親事,玫兒和琳兒還怎麼說婆家?”
鬱心蘭早已知情,垂了眸不出聲,溫氏驚恐萬狀,她不知道這婚事竟如此兇險,心中頓時替女兒擔憂了起來。
老太太瞧在眼裡,暗自嘆息,柔聲安慰,“孫兒媳婦,你且寬寬心,聖上仁慈,即便將來真的有個什麼意外,也絕不會隨意連坐。只是蘭兒就……唉,各人有各命,或許將來是段好姻緣呢?”
“將來的事誰說得定?”王夫人提起這事兒便恨,“我只管眼前,有了這樣一門姻親,玫兒怎麼入宮?琳兒怎麼許親?就連過幾日寧郡王府的壽宴,這都到晌午了,我還沒接到請柬,難道不是這個掃帚星害的?聖上也是……”
“好了!”老太太一拍几案,將奴僕們都打發出去,嚴肅又惱怒:“你這般指責蘭兒、排斥這門親事,知道的明白你這是替鬱府擔憂,不知道的還會以為你對聖旨不滿對聖上不敬呢!不必等赫雲連城的罪名證實,只怕鬱府就得以藐上之罪給抄了。聖上的旨意,可是我等後宅婦人可以置喙的?你居然還當著滿屋子奴僕的面對聖上說三道四,可是豬頭蒙了心了?”
鬱心蘭在心中大聲喝彩,這些話她原也想到了,可是由她來說,就是忤逆嫡母,不但不起作用,反倒會招來家法,由老太太說出來,效果就完全不同了。原本她請來老太太,就是想將這話兒給引出來的,沒想到老太太早就想到了這一層。
王夫人被老太太說得一愣,心中頓時清明瞭起來,剛才的話的確是說得過了,雖然她沒提聖上半句,可是卻能被有心之人拿去大做文章,不說抄家,對老爺的前途也是大礙啊。她恨恨地瞧了鬱心蘭一眼,少不得要另做打算,不讓這門親事真真結成才行。
老太太沉吟片刻道:“今日傳的聖旨,按說待清明之後,定遠侯府應該就會送納采的信物過來了。孫兒媳婦你得在蘭兒的嫁妝上用些心思,萬不可寒薄了,聖上賜的婚事可馬虎不得,一個不好便會讓人尋著把柄彈劾老爺。”
王夫人聽著心中就堵得慌,一個小妾養的女兒,也想十里紅妝麼?害得自己親生女兒難以許親的人,還想風光出嫁?她當即拒絕道:“老祖宗,話也不是這樣說。清容長公主盼這個媳婦可是盼了好些年頭了,這回下的聘禮肯定豐厚,咱們直接還了回去就是,不必另外準備什麼。”
老太太微慍道:“哪有人直接用聘禮當嫁妝的,一看就不是誠心結親,你非要弄點把柄給人才甘心麼?”
王夫人賭過氣後,也明白理是這麼個理,遂不情不願地點頭應承下來,心裡卻冷笑,休想我會給這小賤婢準備什麼好東西,要玩花樣,我有的是辦法。
老太太滿意地一笑,“嫁妝單子備好後拿來讓我這個老骨頭瞧一瞧,也好開開眼界。”
這話裡的意思,還是不大相信王夫人,可又讓人挑不出骨頭來,王夫人卻也不是個好相與的,當下便笑道:“不敢讓老祖宗空等一回,這嫁妝單既然事關重大,我與老爺商量過後,還得讓父親拿拿主意,或許直接就送去定遠侯府了。”
老太太淡淡一笑,狀似不在意,與王夫人說起了閒話。鬱老爺下朝回府,給祖母和母親見過禮,王夫人讓出了她的首位,一家子又談起了鬱心蘭的婚事。鬱老爺長嘆一聲,當初若送了鬱玫的庚帖和畫像上去,二品重臣的嫡女,斷沒得許配給赫雲連城的道理,也就沒了這番煩惱,可現在,不單得煩惱日後的身家性命,還得憂愁蘭兒的嫁妝。
鬱老爺肯求,“蘭兒陪送什麼樣的嫁妝,還請老祖宗多多費心了。”
老太太自然是含笑應承下來。王夫人在一旁氣到內傷,她剛推掉的事,老爺又雙手送了回去。
紫絹打了簾子進來,稟報飯菜已經擺好,一家子便移到花廳,和和樂樂用了一餐午飯。
用過飯,老夫人走後,王夫人便朝溫氏道:“瑞哥兒這幾日無人照應,我便讓他搬來了菊院,他還在上學,不必搬來搬去的耽誤時間,先暫且住在我這吧。”
溫氏微微一怔,瑞兒他……要過繼到夫人名下了嗎?這對瑞兒來說,是件好事啊!是件開心的事啊!心中這般說服著自己,可瑞兒再也不屬於自己的這個認知,讓她心如刀絞,苦澀的滋味湧出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