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裡發生了這麼重大的事情,溫老父子昨日就被召入宮中,連夜審問王丞相一黨,至今還未回府,常氏倒是隱約聽丈夫提了幾句,不過她是個大字不識幾個的婦人,並不願聽這種事情,這會子正陪小姑子坐在正廳裡做針線。
龍哥兒一個人滿地踉踉蹌蹌地跑著,丫頭婆子們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後。
鬱心蘭一進屋,便朝龍哥伸出手道:“來,讓姐姐抱一抱。”
龍哥朝鬱心蘭咧嘴笑了笑,卻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跑了,一歲多的孩子剛剛學會走路,才不願總是被人抱著。
鬱心蘭無奈地一笑,給舅母和孃親行了禮,這才說明來意,“連城說,那位伍娘子是王丞相派到父親身邊的,父親接近她也是奉皇上之命,……所以,我們來接娘回鬱府,一同探視父親。”
溫氏當時就急得站了起來,針線笸籮掉到地上都不知道,“你父親的傷重不重?有沒有請府醫診治過……他……他為何不同我說一聲,若早知是這般,我也不同他堵這個氣了。”
孃親果然是立即就原諒了父親啊!鬱心蘭抽了抽嘴角道:“若您不同父親堵氣,王丞相也就不會上當了。”
常氏忙道:“可不正是這個理!你且放心吧,剛才姑爺不是說了,已經請太醫看過了,太醫不得比你們府上的府醫強得多了?”
溫氏哪裡有心聽這些寬慰的話,忙忙地道了謝,連包袱都來不及收拾,就坐著馬車回到了鬱府。
鬱老爺這會子躺在床上直“哎喲”,鬱老太太坐在床邊直抹老淚,王丞相怕被人看出用過刑,讓那些青衣衛小心“伺候”,他的內傷很重,可外傷卻一點也沒有,若不哼唧兩聲,旁人都不知道他有多痛苦。
見得妻子進來,鬱老爺哼唧得更大聲了,鬱心蘭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難怪老爹同志在女人堆裡能混得風生水起,還真是有兩把刷子的。
眾人聚在鬱老爺床前著意安撫了一陣子,鬱心蘭沒見到王夫人,便小聲問老祖宗道:“大娘去了哪裡?”
老祖宗蹙了蹙眉道:“我讓她安心呆在菊院裡,好好地待著,沒事兒別隨意走動。”
想是怕王夫人會連累到鬱府吧。雖然她嫁入鬱府就是鬱家的人,可是真當她的父親有大罪之時,她的血統就會連累到她。
鬱心蘭心裡不免有些同情王夫人,之前聽連城說了那麼多,她也能想到,王丞相對這個女兒,不過就是當成一枚棋子而已,至於是下到皇帝的後宮還是高官的後宅,全看他這個操棋手一時的抉擇。可憐王夫人幾十年都被矇在鼓裡,還時時以王家女為榮,教得幾個女兒也是動不動就拿王丞相出來說事兒。
自王丞相被下獄,數名高官或下獄、或罷免,京城裡人人提到王丞相,就趕緊先表白自己與其無關,所謂的樹倒猢猻散就是這個意思吧。那些以前跟隨王丞相的官員們,見事態不對,立即就轉了風向,開始投向莊郡王的那陣營,沒辦法,他們倒是想投靠賢王,可人家根本就不接拋過來的繡球。
這天下了朝,明子期跟著赫雲連城回了侯府,準備在侯府蹭飯吃。他一邊逗著悅姐兒玩,一邊同鬱心蘭說道,“過幾日宮中要辦荷花宴,你知道嗎?”
鬱心蘭搖了搖頭,“這幾天我都窩在府中,哪裡知道這些。……怎麼忽然辦個荷花宴?”
明子期輕嘆道:“這段時間抓的官員太多了,吏部都無人可舉薦了,父皇的心情也不佳,母后的意思,便是辦個賞花宴,讓新晉的官員們多交流交流,也拿熱鬧沖沖穢氣。再者,敬嬪已經已經懷胎四個月了,胎兒已經坐穩了,是時候昭告天下了。”
說到敬嬪,鬱心蘭便想起了永郡王,不由得問道:“不知皇上打算怎麼處置他。會不會像放過仁王那樣,放過他呢?”
皇上居然輕易地放過了仁王,只是罰他禁足三個月,這真是讓朝野上下莫不驚歎。就連赫雲連城都沒想到,按說意圖逼宮這樣的罪名,就足夠將其逐出皇族、貶為庶民,再流放邊境的。
鬱心蘭倒是覺得,皇上就只有這麼幾個兒子了,怕是不想隨意處置了,反正不將皇位傳給仁王,他也掀不起什麼風波來。可是皇上對永郡王的態度,卻十分古怪,按說永郡王犯下的錯比仁王輕的多了,他只是聽說父皇病危,怕皇位被別的兄弟給搶了,才悄悄溜回京來。雖然瀆職,可沒謀反的意圖呀。
明子期嘿嘿一笑,“這話可說不準,我也不敢去問父皇。”
那倒也是。鬱心蘭的滿腔八卦熱情被潑了一瓢冷水,不由得興致大減。赫雲連城抱著兒子坐在一旁,見她小臉懨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