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一丁點的細微之處,在阿邦羅這種高手面前,也是致命的破綻。
這一刻,翕然才悟到自己中了阿邦羅的計,這個傳說中的角鬥士遠比意料中更加可怕。但翕然的嘴角去揚起了一絲冷笑,如果這麼一點伎倆就打倒翕然,那他這八年的遊歷也算白費了,更何況,他一直認為自己有成為一個劍客的天資,要成為劍客,機變是最為重要的。倉促之間,他不退反進,不避反攻,左腳猛進一步,正踏在阿邦羅進攻節奏的中拍之上,手裡長劍爆起,直取阿邦羅的心臟。
阿邦羅沒料到翕然的反應如此之快,眼裡忍不住露出了讚賞之色,完全沒有因為翕然的突然應變打斷了他的進攻節奏而慌亂惱怒。
這一回合誰都沒有討到好,但翕然後發先至,破壞了阿邦羅的進攻節奏,無疑是勝了半籌,但阿邦羅在讚賞之餘留了半手,要不然兩人在剛才那一剎那的碰撞之間就已經分出了生死。很顯然,翕然實力雖然不輸於阿邦羅,但生死相搏的經驗卻比不上,天資與應變再好,卻無法彌補經驗缺乏的巨大差距。
兩個錯身而過,馬上就開始蓄力發起下一次的攻擊。翕然當然知道剛才到底是誰真正勝了半籌,但他並不認為自己已經敗了;阿邦羅同樣也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憑著經驗戰勝這個實力與自己相若的對手。
就在兩人都沒有協調好自己的攻擊節奏之時,一個滿臉嬉笑的少年攜著一個嬌美無倫的少女飄然而來,少年手裡正拿著一串臭豆腐津津有味地吃著,而少女的手裡卻舞著一個彩色紙風箏,正嘻嘻地和少年說著什麼。
“我賭一個金幣,是他勝!”少女指著翕然道。翕然見如此絕美的少女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忍不住心魂一蕩,心中的戰意立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是怔怔地看著少女,臉上一陣發燒。
少年吃掉最後一塊臭豆腐,扔掉手裡的竹籤說,“為什麼?阿邦羅先生可是真正的角鬥士,戰鬥經驗之豐富,大陸上鮮有人能比,這小子就算實力不差,但畢竟生死相搏的經驗少了些,阿邦羅先生拼著受點傷就可取他性命!”
少女輕哼一聲,顯然不同意少年的觀點,“你錯了,他絕不會死,阿邦羅先生也不會受傷,但也贏不了!”
少年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在這裡!”少女呵呵地笑了起來,“你看他手裡的劍!”
少年這才笑道,“小不點,你這樣做叫公平嗎?”
“我可不管公平不公平,我只知道他是恆哥哥的朋友!”少女一撇小嘴,輕哼一聲說。
阿邦羅不甘地收起短劍,打量了姍姍而來的楊尊與艾可一眼,卻不說話。
翕然一聽少女道出了‘恆哥哥’,忍不住問,“你認識楊恆?”
楊恆。襄。巴斯塔夫,大秦帝**事委員會主席兼總參謀長襄侯閣下的大兒子,一個最不像父親的兒子,一個最讓布朗驕傲的兒子,也是翕然最好的朋友與兄弟,更是他的知己。
“你是三殿下?嘻嘻,你不記得我了?小時候,你還給我買過風箏呢!”說著,揚了揚手裡的彩色風箏。
翕然一愣,卻沒有想起是誰來,這些年來,他的心裡除了劍道,便沒有其他的存在,他甚至快忘了自己的身份,艾可的話喚起他心底塵封八年的記憶,卻是那麼僵硬。他是大秦皇帝的三子,也是大秦帝國的第三順位繼承人,遺憾的是,他從小沉迷於劍道,對皇位權勢毫不熱心,十五歲那年,終於不告而別,離開九龍城皇宮,開始了他的尋夢生涯。可惜,八年過去了,依然一無所成。
楊尊打量著翕然說,“終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破嶺頭雲。歸來偶把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你的劍呢?”
翕然渾身一震,看著手裡的寶劍,喃喃地道,“劍在手裡,劍在我手裡呀?”
“你的心呢?你的心裡有什麼?”楊尊再問。
翕然只感覺一陣巨大的空虛與寂寞湧上心頭,此時他才發覺,這些年來,他心裡什麼都沒有,除了淒涼與寂寞,就只有失望與痛苦,一念至此,熱淚洶湧而下,“心裡?心裡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心中無劍,手中的劍用來做什麼?”楊尊劈手奪過翕然手裡的長劍,揚手一搓,一把絕世好劍便在陽光下化成了鐵屑。
“你,你幹了什麼?”翕然又驚又怒,這一刻,他感覺到自己的夢彷彿被人捏碎了一樣,心中的絕望與憤怒一齊湧了上來,他忘卻了生死,奮起全力朝楊尊攻擊而去。
拳到之處,楊尊的虛影轟然破碎,而他的聲音卻在翕然的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