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一番佈置下來，所有人都離開了去，只留下了千塵和星光。一時間，氣氛安靜得可比真空。小喜在腦子裡轉了幾圈，終於還沒敢點開網頁。只能開啟WORD，一邊構思著該如何表達她的感受，一邊側著耳朵聽IS上的動靜。

“星光，我們認識有五年多了吧？”

“六年。”

“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們玩RX，都是幾個菜鳥來著。”千塵之前的冷靜淡然，忽然化作了一抹風，隨風飄去。“那個時候多好玩啊！我騙你們說我比你們大，她總是看見我就叫哥哥哥哥……”笑著，卻帶著支離破碎的哭泣。

星光沉默，不予回應。

千塵繼續喃喃回憶：“有一次，我們三個躲在湖洞裡卡怪，結果一隊高階的隊伍過來，為了搶地方就帶一群怪來害我們，她死了一次又一次，從37級死到15級但一直都堅持著給我們加血……還好我們的等級低裝備好，他們級高的殺不了我們，級低的又殺不過我們，但是她卻遭了秧……等到他們耗不過跑了的時候，她已經只能用妙手回春給我們加血了……”

“她總是這麼固執。”

“我們約好的，不管以後去了哪裡，大家以後都要在一起的。可是，我跟她見的第一面，卻是最後一面……”千塵終於忍不住，嚎啕出聲。“星光……我以為我們可以一輩子在一起的……她答應過我們的……但是她現在走了……她不守信用……”此刻的千塵，已經沒有了半分冷靜。不管之前如何裝飾，他總歸還是個十八歲的大男生。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恨未到情深處。

聽著千塵的哭泣，小喜的心裡也堵得難受，空白的WORD上，始終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星光在千塵來之前，已經發洩過一回，所以現在顯得冷靜了許多。三個人都明白，此刻的千塵，也只不過是需要一個發洩的出口。六年的網路情誼，即使比不得現實中的青梅竹馬，但也算得上是精神上的互相托付了。

而沒有了現實羈絆的網路友情，似乎比現實更加的純淨，透明得不摻一點雜質。

千塵由嚎啕大哭，到慢慢啜泣，也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這對於千塵來說，是一次長大。成長的代價，包括了捨去自己曾經尖利的稜角，也包括失去自己最在意的那些人。小喜無神地對著空白的文件發呆，腦子裡一片空白。

沒有千塵，沒有星光，沒有曖昧，沒有父母，沒有家人，沒有朋友……

冬天的夜晚，在寂靜中蒼涼得無以復加。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起了風，颳起的樹枝隨風狂舞，一不小心被帶進陽臺，撞擊在玻璃窗上。沙沙的響聲讓小喜瞬間回了神，被子上的溫度還在，她趕緊摟了起來，靠在枕頭上，痴呆地望著天花板。

這次是曖昧，下次就可能是星光，可能是千塵，可能是翟夢，可能是東明，可能是笑天……

小喜忽然知道了，原來，這些人在她的生命中的分量。無論重與不重，無論恨與不恨，她一點也不希望他們消失，一點也不希望。

千塵自知失態，所以啜泣完後，向兩人告辭便早早了下了線。星光和白痴還靜靜地待著，只是，小喜慢慢地在一片恐懼中掙扎完，精疲力竭地抱著被子又沉沉睡去。一直到早上醒來，星光的帳號還掛在上面。

小喜慢慢地爬起，卻因為哭泣過多頭昏眼花一下子撲到鍵盤上，順便將桌子上的麥也給拽到了地上。微微撫了撫額頭，小喜這才拾起麥。

“怎麼了？”乾爽的聲音仍然很清爽，似乎看不到昨天遺留下來的痕跡。

“麥摔了，你沒睡？”

“恩，睡不著。今天不用上班，你關了電腦繼續睡吧！”

“晚上還要家族戰，你也休息休息吧？”

“恩，我知道。去吧！”

口上說著知道，但實際上卻沒有任何行動。小喜無奈地嘆口氣，道了聲好，不過還是爬起來找了衣物要去洗澡。正要下IS，星光卻又開口了：“小喜……”

“恩？”小喜反射性地應了一聲。

“別離開我。”聲線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太過飄渺。

“好。”心房的某個角落，似乎塌陷。小喜幾乎沒有深想，就順口答應了出來。

“記得，你說過的話……”飄渺的聲線繼續傳來，卻慢慢地壓向她的心口。“去吧！休息去吧！”

不由自主地，順著他的意思，輕輕一點，IS退了出來。可在下一秒，小喜突然像被催眠的人驚醒一樣，驚愕地瞪著眼睛，回想著剛剛的對話。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