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提著根馬鞭,腳步輕盈走進店來。她披著件大紅毛氅,從裡面翻出油滑的紫黑貂皮來,人長得美豔,衣飾也華麗,灼灼逼人。少女遊目一掃,徑直走向這邊,眾人為她容色所攝,不由得讓出一條路來。
秦艽記得這少女就是桑木公的弟子,見她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不由得暗暗稱奇。
少女走到幾人面前,目光閃動了一下,但見駱中原一味吃得高興,連頭也不抬,嬌聲道:“這個黑大個兒,請問你是屬狗的嗎?”駱中原嘴裡嘀咕了一聲,秦艽耳尖,聽他好像在說:“……你是屬虎的……”少女沒聽清他說什麼,但料定不是什麼好話,她進來便是為了挑釁鬧事,所謂欺軟怕硬,不免先拿此人發橫,鞭子在桌上一敲道:“呔,你好大的膽子!”
這一鞭敲得狠了,一碗肚絲湯轉了兩轉,幾乎全翻倒在駱中原身上。駱中原抹去胸前的油星,見段蕢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心裡氣惱,霍地站起來怒道:“大爺我愛說就說,你管得著嗎?!”秦韓等人看得有趣,均未發話,少女更是膽大,鞭子一卷橫空絆去,嘴裡笑道:“你聲音大,姑奶奶就怕了嗎?”
蟲工木橋◇。◇歡◇迎訪◇問◇
第38節:擒 龍 手(38)
誰知幾天不見,駱中原的身手可矯捷多了,居然給他矮身躲了過去,駱中原雖然不是什麼習武的良才,但落到段蕢這個嚴師手裡,大加切磋琢磨,即便有揠苗助長之勢,但也不是不見成效。他這一躲,連秦艽都在心裡暗自稱奇,“當真士隔三日,刮目相看!”
段蕢捏著酒杯,臉上卻有不豫之色。按段蕢的想法這一個沉鼎式站定了自然不足為奇,本該再連著一個鉤雲手奪下對頭徒弟手裡的馬鞭才是正常,這傻小子呆愣愣地站樁在原地,像什麼樣子?少女絆不倒他,鞭子尾梢一甩,打向他膝蓋後側的委中穴,她這鞭梢墜有西域的玄寒鐵精,勁力至處,打穴截脈無不如意。如果用力狠了,一鞭子能把骨頭都打斷了。她沒有傷人之意,只是存心要讓這漢子跪倒在地,出一個大丑。
少女這一鞭去勢太快,駱中原想不及如何躲避,聽得風聲凌厲,身體自然而然向下一沉,雙臂格出,欲避開頭面胸腹等要害。好好一個氣宇端凝的沉鼎式,立刻變成難看之極的蹲鼎式,不過難看是難看,居然使得少女這一鞭又落空。鞭尾纏上大腿時,駱中原性子再鈍,也知道對方鞭子一抽一收,一定會把自己甩拖出去。他左手一個絞纏,立刻去奪少女手中的馬鞭。
少女沒想到這傻大個兒居然使得出如此精妙的小擒拿來,意外之極,瞬息間一個要奪,一個不放,頓時將少女整個人拉得近了,駱中原鼻前但聞得一陣幽香,右臂上已經撞上一團異常溫馥柔軟的事物。兩個人一時都怔在那裡,駱中原驀地面紅耳赤,他忙不迭地縮臂後退,但覺眼前一花,啪的一下給少女扇了一記耳光。
駱中原慌亂之中,大腿給鞭子一絆,整個人向後栽倒,眼看兩人就要跌成一團,聽得一聲冷笑,黑影一晃,少女已給人提在空中。段蕢左足一抬,也把一張板凳橫踢了過去,駱中原晃了兩晃,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這一切也不過是轉眼之間的事,來者面色森然,正是桑木公,他瞪著少女道:“椹兒你當真胡鬧!”少女含淚道:“誰叫師父你不疼我!既然這樣,還理我做什麼?”突然哇的一聲,掩面奔出店去。這一來更是出人所料,只聽桑木公恨恨道:“真真孽障……”黑袍晃動,轉身跟了出去。
眾人面面相覷,渾然不解兩人因何而來,為何而去。段蕢也是一臉錯愕,忍不住笑罵道:“他孃的,桑木公這個老鬼,八十老孃倒繃三歲孩兒,成什麼樣子?真真讓老夫好笑!”
一個隨從趁亂而入,躡手躡腳走到韓潮身後,低低說了些什麼。韓潮點頭,向秦艽示意一眼,兩人方欲藉詞告退的當兒,段蕢冷笑道:“何必這個鬼鬼祟祟的樣子,要走儘早,免得礙老夫的眼。”韓潮一言一行,動輒得咎,哭笑不得。隨從垂手站一旁解釋道:“小人是前來稟報,外邊有人正在尋秦公子。”秦艽心想:“奇怪,這裡如何有人認得我?”隨從答道:“小人也不識得,此人頗為面生……”
這邊話頭尚沒有落,店外人聲熙攘中,就聽一個聲音由遠至近傳過來:“秦少俠在哪裡?!秦少俠!……快……帶我去見他……”卻是一個女子的聲音,甚為急迫驚惶。秦艽聽得心中一愣,這才站起身來,駱中原已經一躍而起,大聲道:“這是周家嫂子!”兩人一先一後搶出門外,只見那夜所見的女子正驚惶惶地一路跑過來,雲鬢散亂,面帶淚痕,神情極為惶急。她一眼瞥見秦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