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試,你們幾個立刻向下挖一個坑洞出來,洞口要小,洞腹越深越好。一定要快!”
秦艽執著長索守住缺口,剩下的人刀掘指摳,沿著沙壘向下挖去,有人大約明白她的意思,向內愈挖愈深,生死關頭,每個人都不遺餘力。冰面破開後,沙土漸軟,不多時候,居然向裡挖出一條深溝來。
這時火圈又多了一個缺口,秦艽令傷弱之人按序而入,在裡面傳土。兩個夏兵和幾個蘇拉不顧灼燒之疼,把外圈的熱炭向坑口移動。有的惡狼作勢欲撲,秦艽目及鞭至,將它們阻擋在外。幾個人忙出一身熱汗,已經將火圈縮小在四尺之內,這時坑口堆高了沙土,秦艽用鞭梢勒死一隻惡狼丟了過去,夏兵愣了一下,秦艽道:“放血!”一邊的烏拉雖然言語不通,但抽出藏刀一刀割破了死狼的喉嚨,把熱血澆在沙堆上,然後將狼屍丟出火圈。這樣一連丟了四五隻狼屍,放出的熱血很快結成堅冰,將坑口的沙土凍得結結實實。
圈外的惡狼把同伴的屍體一搶而空後,又復虎視眈眈。幾個蘇拉也退到坑裡,十幾個人密密匝匝疊在一起,都感到難受之極,但比起方才群狼環視,卻不啻於天堂地獄之別。坑道空氣滯悶,幾個人心裡想:“真沒救的話,不如把洞口封住,這樣悶殺也比被狼活吃了好。”最後一個夏兵不願進去,他一手短匕,一手單刀,示意要與秦艽一起共抗群狼。秦艽心底讚歎:“真是一個好漢子!”兩個人退到沙壘邊,正好將坑口擋住,夏兵撥了一些火種,連同幾塊牛糞堆在面前,以待小圈火滅再點燃。只要一線火焰在,這些野獸總不免要有所忌憚。
秦艽心中倒是異常平靜,她將軟劍環在腰間,一手拿鞭,一手握著藏刀。眼看著風吹灰揚,圈子裡的火由橙轉紅,由紅轉暗,撲簌簌一片火星飛了出來,又滅了半邊。有兩隻黑狼竄了進來,她手裡長索一卷,拎住一隻,將兩匹狼的腦袋撞得粉碎。但還沒等丟出去,又有三四隻從旁邊跳了進來。秦艽一踢腳底的石礫,嗖地幾枚激射出去,其中兩隻頓時破眼入腦而死,另一隻給敲在前腿上,一聲哀號,翻滾在地。後邊的狼群一時躊躇不前。但就在這時,大風一吹,另外一半的火圈吐盡最後幾絲紅焰,忽地只剩一地炭星。這火一滅,群狼惡焰便立刻兇漲起來,噌噌幾隻竄了過來,秦艽揮鞭絞蕩,有兩隻跳得高遠,撲進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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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節:擒 龍 手(62)
那夏兵等了好久,矮身一刀搠進狼腹,將其挑死。秦艽藏刀一轉,也砍死一隻。她右手長索一揮,打在火堆的灰燼上,頓時打得火星四處迸濺,如一道血色長龍。那狼群不禁又向後退去幾步。夏兵藉著這個機會把火點燃,他知道這一線火光是此處十幾人的生機,唯恐其不亮,但燃料卻也不敢多加。狼群怯光,又在外邊盤旋,一隻接著一隻。一塊塊牛馬糞投進去,過了小半個時辰,已然告罄。秦艽和那個夏兵相視了一眼,靠在洞前,只是靜默。
等最後一條火舌滅後,十幾只狼一起撲了過來,秦艽長索揮打,被其中一隻死死咬住不放,她索性將長索一丟,左刀右劍,與群狼搏戰起來。開頭還有些章法,割喉刺眼,到了後來,滿目都是兇睛,她怒叱一聲,刀劍狂起,任性劈砍,一時間,慘嗥連連,血肉橫飛。坑裡的人但覺得一滴滴的鮮血不時迸濺進來,熱乎乎粘在臉上,過不多久就凝成寒冰。有的人聽得血脈賁張,忍不住從坑洞裡鑽出來一起禦敵。這時那個夏兵單刀劈在狼頭上撥之不出,正揮著匕首刺擊,有隻黑狼突然衝上來一口將他左手連同匕首都吞在口裡,眼看著就要被拖入狼群。秦艽狠眨了一下眼睛,藏刀一揮,將他左手小臂卸了下來。搶出來的一個漢商立刻將他拉入坑道內。
秦艽一個側顧,攻勢略減,有匹灰狼撲上來一口咬住她的肩頭。她甩肩一抖將它摔了出去,肩頭劇痛,已經撕了片皮肉下來。這當頭突然聽得一聲長嘯從南而來,嘯聲清亮,綿延數里。她心裡頓時一振:“流紅僧回了嗎?”緊接著有人冷冷笑道:“姓段的,你當你嗓子好,唱大戲嗎?咦,哪裡來的這麼多的畜生?”另一人道:“方才這裡射出一顆火流星,定是有人求援。”秦艽聽出好似段蕢的聲音,才欲發聲呼喚,另一人冷冷道:“便是有什麼人,也給惡狼活嚼了。段老兒,少廢話,接我一掌!”這人聽起來居然是桑木公。
秦艽一個遲疑間,兩人已經去得遠了,她心情一沉,不由得有些乏力,軟劍被只惡狼咬在顎中,竟然脫手。她隨起一掌,將撲向頭面的一隻惡狼擊斃,眼看著又一波衝了上來,恍然間彷彿身在噩夢之中。突聽一聲慘叫,身邊一人已被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