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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部分

風穿過山嵐、掠過靜湖,攜著淡淡的海味吹進了木窗,為小小的庭院帶來了些許清涼。

溼發垂肩,懶懶地躺在竹床上,她一下一下地扇著長睫,就快被這春日的午後燻醉了。

“卿卿。”半夢半醒間,一聲熟悉的輕喚。

她張開眼,落入一雙彎彎生春的鳳眸。乖乖地她坐起身,接過那碗讓人看之膽寒聞之作嘔的湯藥,小心地囁了一口。

真苦啊,怪不得村裡人會誤以為這是毒藥。

那個,能不能不喝?

嘴角苦的開始抽搐,她心存僥倖地看去,卻正對那含怨的瞳仁。這目光如深深幽潭,帶著春末的惆悵,看得她移不開眼,看得她的心都開始痛起來。

哎,就像師姐說的,她很沒出息地被相公吃得死死的。

摸了摸鼻子,她認命地喝光苦藥,再抬首。

“還有?”

又一碗擺在面前。

“修遠……”她垮下肩。

“海水涼。”如以往一樣,他的話雖少卻字字在理。

“我有披冬衣。”她緊了緊身上的棉衣,垂死掙扎著。

“卿卿。”他一瞬不瞬地凝著眼前人,俊逸的長眉微微斂起,“你的身子已經不好了。”

這般痛心的目光看得她微微愣怔。

她原以為自己的身子養養就好,卻不想她身上的傷可以痊癒,可他心頭的疤痕卻難以抹去。

接過藥碗,她眼角發熱,唇邊卻微微笑著。

如果能緩解他心中的痛,那苦又算什麼呢?

仰首,她一飲而盡。

“修遠。”擁臥在竹床上,她埋首在他的衣間,淡淡的草藥香讓她有些熏熏然,“以後我再不去採珠了。”

她小貓似的咕噥著,輕撫她淡發的手微微一滯。

“卿卿。”

“我知道你不是氣我去趕海,我明白的。”

“嗯。”長臂微收,將她帶近幾分。

卻不想,她用力鎖住他的腰:“修遠,謝謝你。”

“卿卿?”

“謝謝你的等待,謝謝你對我的……”

懷中的人越靠越近,說的話也越來越輕,可他確定聽到了那個字,那個他和她都從未說過卻無時無刻不流露的字啊。

微微揚起的嘴角洩露了他的好心情,他俯下首,溫熱的呼吸吹在她頸側。

“我也是。”

三個字染紅了她細白的耳垂,臻首略偏她枕著他的心跳,斑駁的竹影透過畫窗映在相擁而眠的兩人身上。

窗前細語,畫裡行雲,

深山幽庭,有琴清鳴。

聽,知音。

溫熱的液體浸染了他的衣襟。

“卿卿?”他心慌地要坐起。

“修遠,這一切都是真實麼?”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眼中染抹疼惜,他將她抱緊:“自然是真的。”

懷中壓抑的抽泣變成輕輕的嗚咽,衣襟上的淚痕轉瞬氾濫。

他知道,他的妻很少流淚。多少次在夜裡她被夢魘糾纏著,一次又一次重複著幼年的遭遇,即便眼角微溼,她卻始終噙著那滴淚不讓落下。

而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