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上她……”
江遙的眉頭更緊,咬著唇道:“皇上龍顏大怒,下令老師和刑部徹查宋貴妃無故落水一案,宮中侍從皆被關入天牢,皇上已帶著二王爺親自前往京郊宗廟為宋貴妃做法事超度。現下朝中形勢甚是詭異,京城戒嚴,幾派大臣都行事詭秘,老師她現下不顧一切,這裡頭若果真是安太尉做的手腳,只怕……”
如錦只覺手腳冰涼,也就是說女帝已經不在京城,這個時候,女帝不在,連二王爺也不在,皇上親近的八王爺也出征去了,這京城裡便極是危險。宋司徒苦心經營的勢力,被一夕毀去,怎麼會甘休?刑部裡三位大人一個是宋司徒的門生,一個是安太尉提拔的,一個是四王爺舉薦的。
皇上這一招果然狠辣,安太尉現下定會全力保護宮中的安貴妃,如今就看四王爺一派是偏向哪一邊,可是宋貴妃亡故,宋家沒了依靠,四王爺難免落井下石,或者,四王爺趁此時機藉著宋司徒一舉除去安太尉的勢力,此後宋家沒了依仗,自然成不了氣候,朝中就只剩下四王爺一家坐大。
不,不對,皇上豈會看著四王爺勢力穩固,兮兒她那時候不是說宮裡換了守衛嗎?女帝她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呢?為何放手離開京城?
慢著,兮兒說這幾日朝中怕有變故,不要讓娘隨意去朝中其他官員那裡,可能,會有殺身之禍,最好閉門不出,莫非女帝早已盤算此次一場變故?是了,便是宋貴妃不曾亡故,女帝也會藉故離開京城,留著幾派朝中勢力內鬥,削弱朝中朋黨勢力。
“錦兒,錦兒?”如錦正想得出神,被江遙叫了幾聲才醒過來,南夏挑著軒眉,嗔怪地看看兒子,抬手細細撫平江遙身上的衣領,江遙憂心忡忡地對如錦道:“錦兒,你且回房去吧,莫要外出,少叫你爹爹擔心。”
如錦答應了,又問道:“娘還要出門嗎?”
江遙心亂如麻地應一聲,道:“老師她傳信叫我們過去議事。”如錦心頭髮緊,乾澀道:“娘,莫要去了,此時女帝不在京城,朝裡局勢如此,宋大人過於急躁,此時朝中官員聚議,恐非明智之舉……”
江遙秀麗的眼眸忽然凌厲起來,臉色一變,截住他話頭道:“錦兒,你一個男兒家,這些不是你操心之處,早早回房去。”
如錦咬住薄唇,低頭攥住袖角,宋司徒已經是孤注一擲急於報仇,可是現下朝中官員私自聚議,最易落下把柄,娘若去了,處境……可自己是個男兒身,娘怎麼會聽得進去。
南夏擔憂地望望妻主,俊朗的臉皺起了眉,江遙執起他的手,柔聲安慰道:“你放心便是,我自會小心,只是老師受此打擊,若我不去,老師定然難過,說不得便叫人議論世態炎涼。我去了,也會勸老師小心行事。你自在家等我回來便是。”
南夏臉上一紅,也勸不得,見如錦還要開口,不由瞪了一眼,示意叫他回房去,如錦無奈,只得悶悶轉身回去。
晚間江遙還未回來,南夏吃不下飯,早早地叫小廝們撤下湯水,焦躁地等妻主回來。
如錦陪著父親,也吃不下東西,一時記掛娘,一時又擔憂那小混帳,真是一陣冰冷,一陣燥熱,身在冰裡火裡,也不敢叫秋雨去八王府打探訊息。
直到了半夜時分,南夏正要差管家出去,忽然聽見外面寂靜的街道上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哭叫,頓時打個冷戰,如錦立在簷下都瞧見遠處街道上一晃而過的火把和明亮的刀刃,映著女兵士們冷酷和殘忍的臉。
秋雨慌張地道:“公子,出什麼事了?”
如錦心揪成一團,臉色蒼白地看父親,那邊的府宅該是安太蔚的得意門生祁大人家。南夏也白了臉,叫管家去打聽訊息。
管家回來,低聲報說剛才司徒大人帶人抄了祁家,據說正是祁家命一暗伏宮中的家奴推落宋貴妃下水,祁大人不知為何這般時候才剛從外面回來,還沒跨進府門就在大門外被當場腰斬。
外面忽然又是一聲連一聲的哀號,是男人淒厲絕望的叫聲,跟著傳來的是一片女人浪蕩的笑罵。管家哆嗦一下,說是祁大人的幾房偏室和未嫁的公子都被拖出來,被那些兵士們……
秋雨驚恐地抖成一團,如錦手心冰涼,這麼說已經開始了,她們,連家小都不放過嗎?這些兵士們都是如狼似虎的女人,祁家嬌貴的公子怎麼受得過?即便祁大人做了什麼,他們是無辜的,被這些粗蠻的女人凌辱簡直是生不如死,這就是宋大人的報復嗎?為什麼這樣……
為什麼這些人直接闖進朝廷官員家裡為非作歹,沒有刑部的批文,沒有女帝的旨意,她們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