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城。在這戰爭進行第三天的當口上,沒顯示出更多的混亂。街上,並沒有往昔那些纏頭裹腳的傷兵,也沒有了橫行的不可一世的老總。現在的北洋軍士兵,就算是到茶館裡喝碗茶,也會付錢。
這一點,街上的巡警也是高興的。畢竟,他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是給人家當官的做奴才的人。披著身黑皮,百姓們管他們叫黑狗,當官的自然也難得把他們當人看。
說起來,誰不是爹生娘養的,知道做事要對得起天地良心。可哪能這麼做呢!當黑狗要做對得起良心的事情,只怕就難得活得下去。不是他們不想當好人,那是不敢!
可話說回來,現在的天不一樣了,就算是局子裡的官們也不一樣了。識字的天天捧著百姓那兒交上來的《中華法典》讀個不停,不識字的就天天求著人給他念。
為什麼,這東西打從自天而降那一天,就說得明白,做有些事情是要殺頭的。
一開始人們不大信。可當山東集體槍斃那些鴉片販子、強盜、土匪、外帶著連日本軍官也給殺了好幾千,這人們才信了。
訊息傳到北京的時候,本著老見識,人們不大願意相信那個“話匣子”裡說的,槍斃土匪、強盜或者侵略軍曾經為惡的軍官多少、多少。倒是願意聽那些南來北往的人們捎來的閒話,以訛傳訛之下,數字早就變成了成千成萬、一刻不停的殺。
原因就只有一個,犯了《中華法典》的規矩。
這一下,立即盜版的《中華法典》就在北京城印了個天翻地覆。不然怎麼辦,官不做了、不開買賣了、不當人了?這樣說遇到“殺神”了,只要是人,就沒有個不怕的。
所以,警察局裡的官們變了,那些個黑心的商家也變了,包括這街上的黑狗子們自然更加要變了。凡是幹了壞事,一個個家裡都寫好了自首材料,就等著“中華國防軍”進城的時候自首呢。
為何啊?自首了處理他一個,不自首處理他全家,當然這是指財產而言!至於在看過《中華法典》之後,還做違法事情的,原本都抱著個一聽情形不好,就捲了鋪蓋卷打算跑去外國。
殊不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們要能跑得出與全世界各大社團,都有或明或暗來往的“中國會館”的手心,那就跑吧,倒沒人打算攔著他們。
所以,儘管這北京城了駐了幾萬大軍,儘管炮聲現在隔著老遠也聽得清清楚楚,北京城的茶館裡卻依舊熱鬧非凡,街上的買賣、商家照常營業。
看過老舍先生《茶館》的**約都想得起來,當時老闆們叮囑顧客“莫談國事”的那份小心、勤謹。可現在不說了,因為無論誰說,這都是件要殺頭的買賣。《中華法典》當中寫清楚的,這是保障議論自由的硬性規定。
雖然是狠了點,但茶館裡的老闆心裡高興。大家現在坐在這裡面,高興了罵罵北洋政府,不高興了,只管對著收稅的稅警一個勁吆喝也不會有人出來說個不字。
“好啊,錢就在桌上,有本事你就拿,將來你們局長要是主犯,他小子是要被槍斃的,你可就是幾十年的苦役,兄弟你想清楚,別說做哥哥的不衛顧你!”
稅警當到這個份上,那就難當了,稅務局的局長則更難當。
段祺瑞要徵,要人家《中華法典》裡收多少稅說得清楚,而且違法收稅等同搶劫。所以,有幾萬怨魂在那頂著,是人能不怕嗎。都知道,那邊的人是真動刀子,一點也不含乎。
稅警灰溜溜的應付了一句。
“得,您別生氣,我不敢搶您,這稅我也不收了,這差事也真是沒辦當了!”
嘴裡說著,手中銅鑼朝桌子下面“哐”得一扔,算了左右人家也就快進城了,這夾板氣也算是受到頭了,老子還不幹了!
也是,琴島方面如今不但取消了什麼農業實物收稅的制度,諸如雜七雜八的什麼人頭稅、板凳稅之類的狗屁稅全部取消。畢竟他們靠得是不住在發展的工商業為基礎得來的稅收,而且新的《稅法》和《法典》一樣照樣全國各地,撒了個到處都是。
裡面說得明白,“違規收稅等同搶劫”!
結果,弄得各地百姓們對付當地的官,也都習慣的搬起《中華法典》來說事,最少今年的夏糧,除過給地主的租子,剩下全是自己家的。種了一輩子地,沒見過這麼多的糧。
前面說過,面對唐雲揚這樣,動輒架起機槍幾千、幾千殺得手段,大家都怕不管是官還是兵。但得了便宜的百姓們喜歡,為何呢,就覺得這傢伙是個實在人。
所以,現在百姓們都盼,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