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新疆儂這個少有少見的小癟三,快起來啦,捏鼻頭做夢的賤骨頭沒有飯吃……”
被叫作小新疆的孩子大約16~7歲的光景,此刻揉著眼睛慢慢從睡夢當中醒來。他有一頭黑色的捲髮,深眼窩、高眉毛。揉著眼睛的當兒,大約還在回味著美夢,回味著爹媽還在日子。
耳邊充斥著小院裡紛亂的聲音,和男人、恕難女人們粗野的叫罵聲。這裡是上海的貧民窟,住得盡是些低階**、流鶯、車伕之類的人物。
叫他的人,是一個看起也17~8歲的姑娘,大約因為生活的磨礪,早就沒有少女們應該有的溫柔與細膩。
雖然她現在用粗話罵他,但他知道她一直都痛他。她是他的家姐,自從五歲被拐賣到上海之後,他就有了這個家姐。
雖然她時常罵他,但她也真心痛他,沒飯吃的日子裡,即使沒有家姐的,也會有他吃的。
小新疆揉揉眼睛,看著罵她的女人。她叫徐美伶17~8歲該是一個女人最美的年紀,可是她的臉色青黃,胳膊細得讓人擔心。這是在紡織廠裡,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之後的結果。
有什麼辦法,姐弟倆要在大上海這充滿了高樓大廈的地方吃飯,這是必須付出的代價。
家姐去綿紡廠做工,掙得錢剛剛夠吃飯。這時小新疆已經15歲了,就在那一年,家姐幾乎受到包工頭的糟蹋,那是一個冬天……
小新疆總也忘不了發一幕,當時阻攔的他已經被工頭的文明棍打倒在地,縮在一堆姐弟倆用來取暖的煤渣當中,口鼻當中泛著血沫。
身上穿著短衫,並用有一條粗大的金鍊子的工頭把家姐撲倒在床上,撕扯著她的衣服。
“你這個板板六十四(死板而不知變通)的下作女人,要不是看著你長的凸進凸出(凹凸不平或者鼓鼓的)你當大爺願意理你……”
作為家裡唯一的男人,小新疆躺在煤渣上,嘴裡吐著血沫。聽著家姐與那個工頭撲打的聲音,他想要起身來幫助家姐。可是……
他明白,家姐是剛強的女人,她願意用雙手用勞力來換飯吃,不然的話,以她的長相早就可以去過那些“小姐”的日子。
“你這個花頭花腦(善於誘惑人,鬼主意多)的小子!”
這句話可不是用上海話說的,這句話是山東話。聽到這樣一句話,小新疆心中先是一鬆,然後又是一緊。
這就是他今天的大哥叫馬永貞,是這一片“倒夜香”的頭。早先曾經來邀過個頭比同齡人高,身體也很壯實的小新疆,要他跟著他一起討生活。
無奈家姐不願小新疆入黑道,因此不了了之。
這件事最後的結果,自然是工頭被打跑了。他再有手段,也不敢和青幫叫真,在大上海也沒人敢和青幫叫真。
尤其那個被打的工頭清楚,這個馬永貞雖然是倒夜香的。但對手下的兄弟們夠意思,在棚屋區裡頗有些威望。又有青幫裡的老師做後臺,自己是萬萬惹不起的。
“小新疆,既然你身在大上海,就得按大上海的規矩來行事,別說我沒教你。我救得了你一,救不了你一世,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就這樣,小新疆入了青幫,如果追著他們一層層的“老師”一直算上去的話,他們的“祖師爺”該是杜月笙,只有他才會願意與這些別人眼中的下作人打交道。
自從小新疆入了青幫,家裡的日子好過了許多,但家姐卻不願用他一分錢,照樣用自己的勞力供他的飲食與生活。所以,日子過得依然窮、苦,但他與家姐的生活依然是開開心心的相依為命。
“小新疆、小新疆!”
既然對自己在幾乎被強姦的危險下的救命恩人,徐美伶依然不會讓任何一個青幫進門,至於自己的“兄弟”那是一件另當別論的事情。
小新疆一推碗,隨手抓起衣服就要出門,同時去看家姐的臉色。
徐美伶身上穿著自己做的工裝,雖然不好看,但卻結實異常。她白了民兄弟“不準吸菸(抽鴉片),不準賭錢,不準……”
如同每天會做的事情一樣,她都會叮囑一下自己的“兄弟”。
“知道的,知道的……”
兄弟應了幾句,抓住衣衫就跑出了門,又開始使她這“家姐”要擔心一天的活動。望著“兄弟”的背景,徐美伶似乎是對自己又似乎是對父母的在天之靈說了句。
“等他再長大些吧!”
她知道暫時來說,這位兄弟不會明白養父母的意思,也不會明白她這個“家姐”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