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麼地,一旦發生戰事,只能從邊境和東南調兵。這麼些年也沒怎麼跟大明的官員打交道,大家也並不是很清楚他們到底是個什麼樣,只是聽說皇上已經多年都沒有上朝,可朝廷卻一如既往地運轉著,並沒有因為他的不上朝就發生什麼不好的情況。
楊應龍右手手指不停地點著桌子,六個人的表情在他眼裡一個一個地滑過,這幫傢伙,沒有一個是善茬!個個都有自己的打算,都想借著別人的手去抵抗朝廷大軍,然後自己在後面想辦法戳冷。十幾萬朝廷大軍,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張伯南摸了摸手指上的銀戒指,慢慢地開了口:“朝廷既然有了動作,咱們也不應該束手待斃,還是應該先跟他們接觸接觸,看看朝廷是什麼態度。能花錢消災,就不要大動干戈!這不是害怕,而是最明智的選擇。不過我建議,還是要邊打邊談,也要讓朝廷看到咱們的實力嘛!”
田家土司看了看他,眼底中閃過一絲疑慮,也開口道:“我也贊同柏南土司的意見!既然他們來了,作為播州的主人,也不能讓客人覺得受了冷落,還是要有一些待客之道!若是朝廷願意招安,咱們也沒必要讓播州子弟受到大的損失。畢竟咱們本來就是大明的領土嘛!招安也不過是個形式,咱們現在的生活也不會改變什麼。”
楊應龍的手指還是在點著桌子。打,拿什麼跟朝廷打?一個個都不願意拿錢,更不願把自己的指揮權送出去,到頭來還是要被一個一個地收拾。七個土司就是七支軍隊,沒有統一的指揮,更沒有統一的心思,抵抗朝廷大軍,簡直就是個可笑的夢想!
他把指頭收回,漸漸地握成了一個拳頭,拳頭上凸起的關節和血管,預示著這個年近中旬的男人心中,依然有著熊熊燃燒的野心。
“不如這樣吧!咱們分的太散,有限的力量還是集中在一起,捏成一個拳頭。只有這樣才能把朝廷大軍抗拒在播州之外。把手裡的家兵都集中在一起指揮,才能打出我播州的威風!大家看怎麼樣?”他雙手手指交叉在面前,大拇指不停地上下翻動著。
場面一下子寂靜了下來。靜的可怕。
許久,張伯南才用手拍了拍脖子:“唉……我這老毛病又犯了,一到這個氣候就疼的難受。以前用山上的草藥塗抹,效果還真是不錯!只是治標不治本吶……非得讓侍女給我揉揉,揉揉才舒服嘛!”
所有土司中年級最大,資格最老的陳雲龍開了口:“到了這個份上,不管大家以前有什麼過節,都得放下一致對外!播州的安寧,靠的是大家齊心合力,而不是無休無止的內鬥!應龍土司的提議,我贊成。漢人有句話,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果讓朝廷的大軍打進了播州,大家誰也別想活命!這些年來,播州上下只知道有土司不知道有皇帝,這一劫是躲不過去的;但是跟朝廷談判的條件,卻是我們自己的實力!如果你沒有實力,那你就沒有資格跟朝廷談條件!楊應龍,我把我的家兵就交給你了,但不是讓你打內戰的,而是用來抵抗朝廷的,如果你敢用來打自己人,我第一個不答應!”
已經將近八十歲的陳雲龍,說話依然擲地有聲,雖然他陳家的家兵也只有區區二千餘,但誰也不敢小看。當年就是他,支援楊應龍的父親,力排眾議,讓楊父當了三十年的大土司,而且苗人的傳統素來特別尊重長者,在座的諸位論起輩分,個個都算是他的子孫輩,因此他說的話誰也不敢忤逆。況且陳老一向處世公正,超脫於土司之外,就算是楊應龍再怎麼野心勃勃,也不敢當眾駁他的面子,更不敢把自己置於孤立的境地。
其他人看著連年邁的陳雲龍都支援楊應龍,也只好鬆動了態度。但就在這時,楊朝棟臉色慘白地走進了大屋,對著楊應龍的耳朵輕聲說了幾句話。楊應龍也驀然變色,死死地盯著張伯南,大吼一聲:“張伯南!你把朝廷的大軍引進播州,到底想幹什麼?!”
張伯南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怎麼回事?難道自己在馬赤衛練兵的事情讓他知道了?這不可能啊,馬赤衛離播州還是有點距離的,況且中間又有密林的阻隔,楊應龍怎麼會知道的?不過他還是強裝鎮定道:“應龍土司,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把朝廷大軍引進播州?你是瘋了吧?暫且不說別的,我張家哪裡有那麼多的糧食養朝廷的大軍?”1⑹àp。1⑹κxs。c0m文字版首發
楊應龍站了起來,憤怒地指著他道:“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秘密地跟欽差李化龍接觸,還從他那裡購買囤積了大量的糧食跟火器!如果不是你出賣了播州,寨老和巫師又怎麼會突然地從叢林深處轉移到四川?”
寨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