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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聽一個酒醉的王孫公子說過,女子是毒藥,不因美貌,只因她究竟在你心裡佔了如何的份量。哪怕是肝腸寸斷、心肺皆傷,她的一顰一笑到死都會伴你一生。
嗤笑此人痴傻的我,如今竟也有了相同的體會,相思是毒,無藥可救。
日夜不分的趕路而歸,只為能提早趕回陽順城,哪怕一日也好。
風塵僕僕的回至酒樓,已是夜深。我見她如貓兒般蜷縮在木床上,秀眉微蹙,額頭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偶爾翻個身,顯然是睡得極不安穩。這屋內確實悶熱得很,那些下人也真是該死,也不知多備幾塊冰塊,一到晚上都融成了水,哪還降得了溫。
我累極,緊挨著她便躺了下去,那股淡淡的馨香調皮的襲來,連日來的空虛與乏力終是在一瞬間得以鬆緩。我天生體涼,許是覺著舒服了,懷裡的人難得乖巧的往我身上蹭了蹭,帶著滿足的笑靨,若是放在幾日前,怕是巴不得離我有十七八丈遠吧。
本想看著她的睡顏直至天明,到底抵不過睏乏。睡著前,我想起古人的訓誡,男女授受不親……哼,我君落月認定的娘子,再授受也是天經地義的。
我用當初的條件換了她不情不願的妥協,然而瞧著她在我懷裡愈發乖巧的模樣,心裡頭便起了再不放手的念頭。
墨雪從很久以前就替我安排了一個替身,除卻長相是易容的,聲音性格、言行舉止皆與我無異,倒是方便了我時不時的溜出王府。而替身再像也比不得真人,他只能在我離府是做做樣子,若是有熟人來訪,被揭穿也是遲早的事。不過紫槐倒真是個人才,只有我與他互換身份的時候,連母后也難以分辨真偽,七竅玲瓏,說的便是他這種人吧。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我卻絕不會讓他假扮了我。
皇兄來我府上時,若非宮裡有人暗中通傳,此刻的我仍是流連在我家娘子屋裡的餘清風,而非王府內鮮少出門的冷清王爺君落月。
險險趕回府,裝作讀書的樣子,然也只有我知道,心裡頭裝著人,書卻是一頁未讀進心裡。
今日的皇兄卻是話中有話,又是提及了那位明珠公主,又是提醒了我母后的生辰。他問我要什麼,我只是笑而不答。我要的,連我自己都給不起,何況是被皇位束縛了的他。
正巧此時,紫槐又遣人來報,說是大理城的事還需我親自跑一趟,我想著這一去又是數日,便趁著夜深人靜,鬼使神差的將人綁了一同離開。
馬車顛簸,我的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愉悅,看著那人兒毫無防備的睡在我懷裡,我便連眨眼的工夫都嫌是浪費。
告訴了她此行的目的地多的便是那些罕見的珍寶,見她如一般女子似的露出些許歡喜,我允她想要什麼便買什麼,她卻在聽得價錢後,對我連聲道著不要。
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身邊認識的人無不想從我身上獲得些好處,哪怕是蠅頭小利,她卻怕做烏龜,大大方方的替我省錢。我該是高興的,不是嗎,呵呵,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人兒。
我欲購鮫綃龍紗作為母后的壽禮,那是年前便定下的計劃,且勢在必得。但我卻在聽得那首離詞後改變了心思,尤其是那張小臉浮起的惆悵。那一刻,我便對自己說了,我見不得她傷心。
落月番外(三)
“大人,您說暗帝大人此次為何而來?”
我睇了眼一臉詭笑的紫槐,沒有說話。穆陽因何而來,他定是比我更清楚,這些年他跟在我身邊,哪次不是看著我與穆陽明裡暗中的較著勁。
雲龍城的賬務比我想象的還要繁瑣,粗粗算來,我已有半個月沒陪在她身邊了。頗感煩累的揉了揉眉心,我擱下筆,略帶不悅道:“他想做什麼還用你我猜測,這幾日你只管看著左老便可,其餘的事不用你插手。”
“那大人帶來的那位姑娘……”
“紫槐,”我不耐的打斷了他,臉上騰地陰霾,“若是你一心想要呆在墨雪身邊,我倒是不介意讓她把黃連出讓與我。”黃連雖顯木訥,卻是個不會多話的人,也怪不得墨雪只肯留他在身邊。
“屬下不敢。”紫槐笑著躬了躬身,嗖的一下沒了人影。
這邊廂,紫槐剛點了我的無名火,火星還沒滅,下一刻,鬼一帶來的訊息卻讓我整個人憤怒得燒了起來。
暗帝大人買下玉簪贈予唐姑娘。
我反覆咀嚼著這句話,臉色驀地陰鬱下來。
用最快的速度將手頭積壓的東西一併解決,未待休息我便趕回了別莊。聽賜福說過,這幾日,她一到午後便會在蓮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