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就聽得雷爾查一聲“小心”,唐糖只來得及抬頭看到他眼中的驚恐與拔刀不及。轉頭的剎那,她看到了一張血盆大口,黑灰的皮毛宛如夜晚的影子直直地向她的方向躍起撲來。
唐糖閉上眼,將手中的小刀推送上來,只覺得一股巨力朝她壓來,將她壓翻至地,卻沒有預料之中的劇痛。過了半響,又聽得幾聲破空之音,四周竟然瞬間安靜了下來。
傳來的血腥味逼得唐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死不瞑目的猙獰狼臉,她嚇得大叫,手腳並用的把死狼從自己的身上踢開。再一看,這匹自以為聰明繞道他們身後轉而攻擊她的狼,腹部被雷爾查給她的小刀插入,鮮血直流,而使之致命的卻是一支從它的背脊貫穿至咽喉的弓箭,露出的箭頭染上血後微微泛黑,顯然是塗上了毒汁,這才使狼瞬間斃了命。
唐糖心有餘悸的攤坐在地上,抬頭望向自己的身邊,發現那些餘下的侍衛包括雷爾查在內,也是一副劫後餘生卻也疑惑不解的模樣。
再看周圍,遍佈無數弓箭和狼的屍體,每匹狼的身上都插著至少一支箭,例無虛發。剩餘的狼自知難敵對手,領頭的頭狼連忙率領剩下的狼掉頭離開了。
雷爾查重重的喘了口氣,繼而看了看四周,抱拳朗聲道:“在下科齊族雷爾查,多謝眾位壯士出手相救。”
樹林靜寂無聲,過了半響,才有個清脆的女子笑聲遙遙傳來,無比的歡愉,卻也恁地是詭異。女子笑了許久,這才一聲輕哼,極是不屑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淫賊的同夥。早知便和那些狼一起射死算了,留著也是禍害。”
女子甫一說完,便有幾個男子跟著附和大笑了起來,這些人皆躲在林子中,也不知究竟身藏何處。
雷爾查聽聞,臉色徒然大變,他已知來人身份,被如此羞辱,卻也只得隱忍不發。
“淫賊果真是理虧了,呵呵呵呵……”沒想到那女子還不打算放過嘲笑雷爾查等人的機會,盈盈笑聲在眾人聽來尤為刺眼。
“姑娘言重了。在下奉父親之命,特來向望星族的各位賠罪,我二弟年少不懂事,得罪了各位,還望海涵。”
“年少不懂事便可□擄掠無所不為了嗎?”女子毫不客氣的反駁道,語氣極是鄙夷。
雷爾查被說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他看了眼仍舊坐在地上的唐糖,咬牙道:“姑娘教訓的是,本來就是我族理虧,當初與各位的族長交涉,讓我族奉上女子一人作人祭。如今我族說到做到,兩族的恩恩怨怨可否看在這份誠意一筆勾銷、兩不相欠呢。”
唐糖聽得心驚,“人祭”,這望星族莫不是食人族。可笑那雷熾倒也胳膊肘不往外拐,知道從敵人的軍營劫個不相干的人來替他們送死。她氣得直咬牙,又是綁架、又是遇狼,如今還攤上個什勞子人祭,好你個君落月,還什麼順其自然,若真順其自然,她早晚不是命喪狼口,就是被當作人祭,祭天祭神祭祖宗了!
如此一想,她如何還坐得住,雙手攥緊了拳頭,她騰地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還未等她開口,下一秒,一個鵝黃色的身影便彷彿一隻破蛹飛翔的蝴蝶般輕巧的落在了她面前。
唐糖猛地一愣,但見眼前站著一約莫二八的少女,與她一般高。穿著綴花麻裙和鑲貝短靴,身後揹著一把銀色的弓箭,掛著個插滿箭羽的箭筒。但見她站在滿是野狼屍體的一片狼藉中,卻揚著甜甜的笑,圓圓的蘋果臉上有兩個可愛的小梨渦,虎牙翹翹的,憨態十足,無一絲懼色。
少女咯咯笑著,那笑聲儼然便是方才在林中嘲笑雷爾查為淫賊的那個女子。但見她瞪著雙圓滾滾的黑眸將在場的人打量了個遍,這才笑盈盈地朝唐糖走來,在那匹腹部上插著短刀的狼屍體前停了下來。她滿不在乎的從屍體上把短刀拔了出來,噴濺而出的狼血染在了她乾淨的鵝黃裙襬上。但見她絲毫不在意,反而將刀子上沾到的血跡往草堆裡蹭了蹭,待擦乾淨後,這才揮舞了兩下,對唐糖笑問道:“這是你的?”
唐糖遲疑的點了點頭,不知為何,從見到這少女的第一眼起,她便不覺得此人討厭,相反,還由衷的多了一絲歡喜,為這份直言不諱和大膽敢言的真性情。
“連我都不敢與殺紅了眼的狼近身搏鬥呢,你好厲害!”少女的眼睛瞪得渾圓,滿滿的皆是敬佩。
“我也是碰巧,若非姑娘營救及時,只怕也是小命難保。”唐糖羞赧地搖了搖頭,心知這功勞絕不在自己身上,哪敢居功自恃。
“科齊族的男子不如女子來得勇猛,怪不得當不了戰士只能當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