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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中,溼毛巾墊住把手,輕輕注入杯中,水柱擊打骨瓷發出清脆動聽的聲響。

瓜片浮在水面上,清茶黃亮透澈,嫋嫋水霧扶搖直上,映襯著葉脈似的骨瓷杯面,顯得分外美觀。

高仰止和安騰敘舊,兩人都喜歡發表長篇大論,從臺海形勢到美國人權,從蘇聯解體到越南改制,時時刻刻都在講這些家國大事,只是不談合作事宜。

陸賽男把新茶遞到兩人手上時,依舊在討論。

安騰用蹩腳的國語說:“提到宋詞怎麼少得了蘇軾?”揚起下巴,四平八穩的聲調,這樣念出聲:“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高仰止解釋說:“這首詞寫出時蘇軾因烏臺詩案被貶在黃州整整兩年,黃州處境兇險,生活貧困交加,以他瀟灑開闊的胸懷想要超脫,想要隱世,卻遭遇一場漂泊大雨,不巧的是他沒帶雨具,淋得滿身狼狽,蘇軾想一會兒就雨過天晴了,不要悲觀失望,慢慢前行就好。”

他們倆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又撩起宋詞,從《鷓鴣天》談到《定風波》又聊到《臨江仙》,只不談合作的事。

陸賽男給他們泡好了瓜片,坐在那兒乾著急,心裡氣悶,她也想到一首詞,非常貼合當前心境“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引匈奴血!”

沒錯,她現在巴不得滅了他們兩個!

安騰和高仰止談了將近兩個小時,陸賽男好不容易插話,閒聊了兩句,趕緊趁機把話題轉到合作專案上。

小個子助理看了她帶來的合約,低頭在安騰耳邊嘰嘰咕咕地講了幾句,安騰才伸出手,敲定這事。

陸賽男驚愕,全程她除了泡茶几乎沒做任何事,微微笑著將手放到安騰手心,說:“合作愉快,安騰君。”

安騰走後,高仰止鬆了鬆衣領,笑說:“安騰除了喜愛六安瓜片,最好宋詞,尤其是蘇軾,看來安騰對中國有一定了解,剛剛才說他不喜歡中國人做生意的套路,在飯桌上敲定合作,在飯桌上慶祝合作,任何事離不了個‘吃’字!”

“這有什麼不好,民以食為天。”

“好,”高仰止促狹地笑,深潭似的雙眸定定看著她:“陸小姐,肚子裡唱起黃河大合唱了,陪我吃頓飯。”

市區遍佈西餐廳,蘇格蘭風,特色牛扒和紅酒,紅白相間的桌布,還有餐桌中央蘋果形狀的法國蠟燭,火光在臉上照耀,顯得整個人沉謐安靜。

七分熟的牛扒,才上桌時,陸賽男看到潔白餐盤上黃亮的油跡,不知是不是因為歐揚常帶她吃西餐的緣故,看到油膩的牛扒,她竟然感到噁心,非常想吐。

抬頭注意到高仰止溫和的笑,拼命壓制住小腹內排山倒海的躁動,才勉強鎮定住。

高仰止央她吃牛扒,說:“這家西餐廳的大廚以前是法國大使館的御用大廚,手藝是沒得說的,你一定要嚐嚐味道。”

她拿起刀叉,勉強嚐了一小口,腹內又是一陣波濤洶湧,只好用餐巾拭了嘴角,一個勁猛喝紅酒。

高仰止笑了笑,她不知道紅酒攙和酒精?這樣將紅酒當成白開水似的牛飲法,待會兒不醉才怪。

果然沒過多久,她雙頰嫣紅,眼神迷離地望著他。

高仰止原本打算送她回家,可她在電梯內就大吐特吐,搞得他面對清潔阿姨的指責萬分尷尬,好不容易把她抬上車,又吐在車內和他新訂做的西服上。

高仰止無語,只好把她扛到最近的旅店,開了一間雙人套房,把她扔在床上去浴室洗澡。

衝好澡,穿著浴袍出來的,看到她在床上打滾。

高仰止走過去,俯□子,體貼問她:“怎麼了?”

她捉到他垂到身側的手,拽到她面頰上,嚷嚷著:“好熱好熱,歐揚,快開空調。”

高仰止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直抽氣:“怎麼會發燒?”

她感到頭暈目眩,胸腔好像受到壓迫似的,呼吸困難,雙手緊緊攥住他浴袍的前襟,搖頭晃腦,迷迷瞪瞪地說:“歐揚,好熱好熱……”

高仰止將額頭貼著她的:“真的發燒了,溫度好高,生病連一點兒徵兆都沒有。”

他的額頭冰涼,他離開時,她本能地摟住他,不讓他離開,臉頰貓兒似的在他臉上亂蹭,希望能汲取他一點點的體溫,一雙手在他身上亂撥,嘴裡還不忘嘮叨著:“你好笨,怎麼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