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走後,那位胖叔叔就牽著他的手,帶他去了遊樂園,玩了很多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東西,有過山車,摩天輪,海盜船,滑梯……但是趙啟申玩的並不開心,他想,如果這個叔叔不總把他那肥短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如果陪他來的人是媽媽,那就好了。
玩累了,叔叔又帶他去了一家高階餐廳,吃了一頓美味無比的晚餐。
吃完了,將他帶回了酒店的房間,然後脫去他的衣服,說給他洗澡。
小小的趙啟申雖然不知道這位叔叔要做什麼,可是心裡卻已有不好的預感。他死死地扣著衣服,不肯鬆手,怯生生道:“我等我媽媽來……幫我洗。”
叔叔笑道:“你媽媽今晚不會來了。”
趙啟申搖搖頭:“不會的,我媽媽她會來的。”
“叔叔不騙你,你媽媽已經把你賣給了我,所以你就乖乖聽叔叔的話,讓叔叔好好的操一頓,伺候老子舒服了,以後你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趙啟申已經絕望,眼裡湧出大顆大顆的淚水,嘴裡喃喃,媽媽不會的,媽媽不會的。
可是,真的不會嗎?
他編造的謊言連自己都騙不了。
趙啟申並不是傻瓜,雖然年紀小,卻早已擁有七竅玲瓏心。他怎會不知母親帶他此行的目的?
只是,只是他還抱著期望而已,哪怕那期望是微渺的,他也想試一試。
但最終,母親還是令他失望了。
母親把他賣了。她嫌自己多餘,就如她常說的那句,“孽種,你完全不該被生下來,你給我帶來的只有痛苦!痛苦!”
趙啟申不明白,為什麼嫌自己多餘,卻還要將自己生下來?
如果人的出生只是為了迎接苦難,那他該向誰討回這筆債?
那一晚,趙啟申在男人的身下,哭的不可自遏。
次日醒來,臉上卻如換上一層畫皮,再無苦痛,再無純真,只有不符年紀的討好喜媚,還有淒涼的滄桑。
母親再沒接過他。
他被男人玩膩了後,就轉賣給另外一個男人,再膩了,再專賣,無數週轉,直至他18歲,靠自己努力,考上了醫科大學。爾後,念大學的期間,用獎學金給自己整了容,換了名,與過去完全斷絕。
而他的母親,在他讀大學那年被一輛卡車撞死了。
她的葬禮,趙啟申沒有參加,只僱人給她買了張棺材,薄情地下葬了。
檔案薄上,趙啟申的臉,和現在很不一樣。那是一張年輕而秀美的臉孔,眼眉平靜,無有一絲喜怒哀懼。與其說是平靜,倒不如說是死水一片。
葉定放下了檔案薄,臉上露出了疲倦而深重的悲哀。
他靠在沙發上,有些不知所措地對喬白說:“我是個不合格的朋友。我從來都……都不知道啟申的過去是這樣的……我……”
然而,他也明白,憐憫是一回事,犯下的罪孽又是一回事。
同情無法帶來拯救。
面對這樣的局面,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拯救不了任何人,他能夠保護的,也只有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還有身邊這個愛他如命的男人。
唯有如此而已。
也正因為如此,這一刻,他才感覺如此淒涼,覺得人來世間,果真苦海一場。
次日去醫院,醫生對喬白說:“您的孩子,恐怕還有一個月就要出生了。”
葉定大驚:“不是十個月嗎?”
醫生一臉抱歉地說:“對不起,我們搞錯了資料。因為您的身體比較特殊,所以,您受孕六個月就可以誕下嬰兒了。”
葉定的臉色忽青忽白,接過資料的手不停地發著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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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喬白突然拿起電話,給威爾斯打了過去,高興的哈哈大笑,用全醫院都可以聽到的大嗓門喊道:“聽見沒有?老子還有一個月就要當爸爸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門後,一個人影悄悄隱沒在黑暗中。
囚禁
第六十六章:
2月初三,週五,陰有小雨。
天色異常陰霾,持續不斷的陰雨天氣,將整座城市都籠罩在一片昏暗中。
葉定從醫院走出來時,神色還是恍惚的,怎麼都無法接受醫生剛才告知的事實──孩子就快出生了。
喬白將他攙扶到車上,神采飛揚,一副就要做準爸爸的興奮神態。
葉定靠坐在後車座上,撫著才六個月大的肚子,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