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真的不必了。”他的盛情讓她難卻,逼得她實話實說,“那秘方……我姐姐已經從老王的後人那裡弄來,她會做給我吃的,真的不必勞煩您了。”
“你姐姐也在樂陽嗎?”他劍眉一挑,彷彿窺悉了什麼。
“是,”結結巴巴編了謊話,“我姐姐像我一樣,也在一戶人家裡幫傭。”
“如此說來,我今天請廚子一事純屬多此一舉了。”他自嘲,眼裡有些難過之之意,卻仍扯唇而笑。
“王爺,千萬別這麼說!”看著他的淡笑,喬心心裡一陣抱歉及酸楚,“都怪奴婢沒有說清楚,害您大費周章了,是奴婢對不住您。”
“我有什麼對得住對不住的?只可憐那些前來應聘的廚子,本以為可以得到一份長久高酬的工作,這下全要失望而歸了。”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不再與她多談,轉身離席。
這一回,不用他示意,僕人們便知趣地默默上前將那無用的百餘隻碗收走,動作整齊而迅速。
夏初的風吹入花廳,本該明朗清新的,此刻卻在喬心心裡漾起一陣惆悵。
為何要惆悵?她本該慶幸的,慶幸她這次沒有領他的情,否則,又會平添一份危險的好感……
***
“姐姐……”
面對紗簾中的女子,喬心忽然有一種心虛的感覺,好似自己成了叛徒。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玄衣女子的聲音低低的。
“喬心無能,至今也沒能幫姐姐懲治那負心人……”舌頭緊張得打結。
“你入西誠王府的時間也不算短了,為何只做了兩件事?”
一件,是在皇后的茶中放了瀉藥,可惜皇后安然無恙;另一件,則是破壞花亭風的汲水機,可惜,那次破壞沒能讓他出醜。
是呀,她只做了兩樣無用的事,卻浪費了這大把時間,換來一樣讓她感到害怕的收穫——對花亭風的好感與日俱增。
“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這般突然的問話讓她險些跌倒在地。
“姐姐……我……我怎麼會呢?”連忙擺手抵賴,慌亂的表情卻出賣了她。
“就算真如此,姐姐我也不會責怪你的。”玄衣女子親手把她扶起,“那花亭風英俊聰穎,天下女子無不對他動心,你這樣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子,被他騙得一時意亂情迷,也是人之常情。”
“姐姐,我不會喜歡他的,我怎麼會忘恩負義,喜歡上姐姐的仇人?何況他、他還是姐姐的……”一陣罪惡感在她胸中翻攪,彷彿自己做了不可饒恕之事,想死的心都有了。
“暫時別說那些,你就像我的親妹子一樣,就算你不願意替姐姐報仇,姐姐也不會勉強你。”玄衣女子笑笑,“來,我前日買了些首飾,幫我看看哪一件比較漂亮。”
就這樣雲淡風輕、閒話家常一般,女人將喬心引入內室,梳妝枱上的首飾盒微敞,晶瑩的珠寶閃閃爍爍。
喬心靠近,很認真地替玄衣女子挑選盒中的一釵一飾,過了半晌,她的指尖拈起一朵紫藍華貴的珠花。
“姐姐,這一件好像比較適合你,我替你戴上瞧瞧。”
“不必了。”對方卻似有隱衷地退了一步,“你先幫我挑好擱在那邊,一會兒我自己慢慢試。”
“我幫姐姐戴豈不方便?”喬心不明就裡,討好對方心切,便擅自作主上前,性急地想把珠花往玄衣女子發中插,不料,在碰觸之中,卻將對方的頭巾碰落在地。
從她記事起,藍姐姐的頭上就一直遮著頭巾,配著蒼白的臉頰,神秘而美麗,她也一直以為,那只是為了美麗。
然而此刻,她發現了真正的答案,不由得驚呆了。
銀絲!藍姐姐的黑髮夾雜著無數銀絲!
倘若是一頭純粹的白髮倒也罷了,亦算一種別緻的韻味,可最怕白髮與黑髮斑駁地交錯在一起,給人觸目驚心的恐怖感。
藍姐姐年紀輕輕,怎麼會與老婦一般,滿頭滄桑?
難怪她終日遮著頭巾,原來,頭巾下竟隱藏著這樣駭人的秘密。
“很難看吧?”玄衣女子自嘲地笑出聲,聲音卻帶出怨對的恨意,“人未老,頭先白,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驚恐。”
“姐姐……”喬心顫聲問:“怎麼會這樣?”
“一夜白頭,還會有什麼別的原因?無非是傷心憂鬱而已。”
“為了……花亭風?”
“不,為我自己太痴、太傻!”她又是一陣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