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夏試探性地動了動手指,又動了動腿,痠麻的感覺立刻襲來,荊涼夏立刻掙扎地爬起來,怔怔地坐在床上。待她看清面前,只見自己身處一個小屋中,這小屋異常熟悉,有細軟榻、紅木架、小圓桌,一切的陳設擺置都似曾相識。荊涼夏環顧一圈,竟然還有一個梳妝檯,那個梳妝檯上,擱置著一個彷彿在裡面見過自己的小銅鏡……
這是畫中的那所房子!
荊涼夏悶聲驚呼了一下,捂住了嘴。她慌張地看了看四周,埋頭調理了一下思緒。
記憶就像戛然而止一般,生生斷在了她在畫中醒來的那一天,好像前兩世的記憶根本就不存在似的,這麼久以來她才發現,前兩世的記憶居然早已慢慢消失,很難再被想起來,即使用力去想,也只是隻字片語的印象……
這是為什麼,難道真如朱掌櫃所說,自己不過就是一幅臥榻圖,一直沉睡,從未有過真實?
荊涼夏忽然想到昨夜去亂葬崗看的那一幕,那慘白的月光和散發著腐臭的屍體,還有尖銳的竹籤和被刺破的心臟。靜止不動的畫面像是一幅畫一般印在腦海裡,荊涼夏死死抓住自己的頭,用力晃了晃,像把這些恐怖的畫面晃出腦外。
屋外花香陣陣襲來,荊涼夏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刻翻身下床,待她尋找著自己的鞋時,她才發現自己居然只穿了一件褻衣!
忽然而來的一陣空白讓荊涼夏想不出為何自己會回到畫中的小屋裡,也不知為何自己好像被自習擦洗過一般,睡在床上睡了那麼久,好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荊涼夏光著腳,在一邊的架子上,尋到了自己的衣服,那衣服散發著陣陣桃花香氣,一如自己在桃花軟榻下聞著的那半縷芳香。
穿好衣服,荊涼夏環顧四周,實在找不到自己的鞋,只得放棄,轉身開了門……
陽光更加刺眼地照來,琉璃鏡似的映在荊涼夏的臉上,荊涼夏用手擋了一下陽光,待適應片刻,她茫然地放下手,怔怔地看著面前……
小溪緩緩流淌著,石子路乾淨整潔,溼潤的空氣中瀰漫著淡淡桃花香,似乎一切都與畫中的事物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屋外多了許多的架子,每個架子上都掛著篇幅完全一樣的畫,而畫面,竟然是自己的臥榻圖!
那個人,站在一片矮草綠茵中,一襲青藍色的緞袍,那麼晃眼,那麼刺目,那麼像一根竹籤,狠狠鑽著荊涼夏的心。
曾幾何時,我是否見過你?
“醒了?”韓諭輕輕一笑,他正手握畫筆,站在畫架的後面,仔細地盯著自己,“頭往右邊側一下。”
荊涼夏怔了一下,不懂他的意思。
須臾,韓諭放下畫筆,揮手示意荊涼夏過去。荊涼夏疑惑地抬步走去,待她看到畫紙上的事物時,生生到抽了一口氣,居然和這周圍的畫一樣,是自己的臥榻圖!
無論是任何細節,竟然都完全吻合自己的原畫,尤其是闔眼酣睡的那張臉,好像在做著既憂愁、又快樂的夢。
“你……”荊涼夏死死盯著韓諭,這一切來太奇怪了。
“這裡是我娘住過的地方……”韓諭淡淡道,話語之間好像沒有一絲情緒。
“你娘?你娘不是晉王妃嗎?”雖說荊涼夏是明知故問,但她還是試探性地問了一下。
“你知道我不是晉王世子。”韓諭揉了揉荊涼夏的頭,荊涼夏有些倉促地別過頭去。
韓諭忽然上前,將荊涼夏緊緊攬入懷中,荊涼夏大驚,揮手就要開啟他,卻不想韓諭只是緊緊摟住她,低聲道:“我只想抱抱你,你聽我講一個故事,可好?”
荊涼夏的臉緊緊貼著他的衣服,彷彿還能聽見他的心跳聲,那麼有力,那麼溫暖。
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聽到心跳聲了?從畫中醒來的那一天嗎?還是從來沒有過?
“當今聖上愛上了一個女子,可是那個女子如鏡中花水中月,可望不可及。二十多年前,他認識了一個女子,這個女子性格與他心愛的女子很像,可是這個女子不肯入宮門,於是當今聖上便在這裡修了這處小屋,然後,他們有了一個兒子。”韓諭慢慢地說道。
“那個兒子,是你?”荊涼夏小心地問道。
“明知故問。”韓諭輕笑一聲,“五歲時,我娘患病死去,這五年來,那個應該被稱作爹的人從來沒有來看過我們。娘死後,我被以晉王世子的名義接入皇城,府中的人,除了小花生,都是娘生前信賴的人。”
“從此,我就不姓景,而叫韓諭,冠了他人的姓名,寄人籬下。我從不上朝,因為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