粹是靠了他親爹和他爺爺。”
“親爹?”荊涼夏疑慮,“怎麼說?”
“朱掌櫃的爺爺是當年古道神韻畫店的大掌櫃,與崑崙畫仙乃高山流水的知音。古道神韻當年以收藏十二畫師作品而聞名京城,畫店奉承‘多金者請之,無金者賞之’以吸引往來文人雅士。”
“多金者請之,無金者賞之?”荊涼夏饒有興趣地聽著,“這個畫店倒是有趣,既歡迎商賈富人和達官顯宦,也不排斥那些手頭空空的書畫文人。誰都能進去一睹風采,那豈不是日日萬人空巷了?”
“五十年前,第十二位畫師畫完你之後,亦是送往古道神韻。但是十二幅畫從不示面,畫店每日只放出幾幅普通的畫作供人欣賞或重金購下。大掌櫃也是個怕事的,便把他兒子,也就是朱掌櫃的親爹送往鄉下,二人長年不見面。二十多年前,不知為何,古道神韻被一場莫名大火吞噬殆盡,大掌櫃也死在那場大火之中。”齊燕慢慢道來,“世人皆是以為十二幅畫亦被燒燬,卻不知當時朱掌櫃的爹就在那時前來看望大掌櫃,他偶然發現了放在密室的十二幅畫,歹念一起,將十二幅畫盡數盜出,結果,當天深夜古道神韻就起火了。朱掌櫃的爹去救大掌櫃的時候,也葬身火海了。”
頓了片刻,齊燕繼續道:“當時朱掌櫃還小,一直不知道聞名京城的古道神韻便是自家產業,他爹死後,他一個人帶著我們十二幅畫走南闖北,只以為自己爹是花了重金購之,卻不知十二幅畫本身就在自家畫店放了將近三十年。”
“與其這麼跟著他,不如自己回崑崙仙人來得痛快,不過是古道神韻的後人,還不是家業敗落後,以賣春宮圖為生。”荊涼夏說著說著,似乎想起了什麼:“我前些日子,不是在京城一條破敗巷子見到了他嗎,他一身泥濘汙漬,讓我允他後半生不愁吃喝。”
“朱掌櫃雖然憊懶,但是他畢竟是古道神韻的後人,他除了不知道他爹根本就是盜畫得之,剩下他所知道的,可不比我們少。”齊燕皺著眉,一字一句慢慢道,“倘若還能見到朱掌櫃,帶他回來吧,畢竟他照顧我們二十多年,也算是功德一件。”
荊涼夏點點頭,不再多說話。
內心深處,總覺得哪裡不對,古道神韻那場火,真的是莫名起火的嗎?
不過事情過去二十餘載,再空想已無用,還不如過好眼前,先找到自己的畫卷再說。
想到這,荊涼夏再次沉聲問齊燕到底換不換衣服,齊燕吃了蒼蠅般抽抽著臉看著那件粗布衣服,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換!”
半柱香後,當韓諭看到荊涼夏灰頭土臉地穿著一件寬大布衣、手中抱著一個狹長包袱隻身一人從後門出來之時,韓諭立刻心中明瞭:“小花生,你不用留在府裡了,與我同去吧。”
小花生愣頭愣腦地看著荊涼夏尷尬地跟自己問好,便紅著臉一個勁地點頭:“姑娘好。”
京兆府離此處並不遠,三人徒步前去,一路上並無半點隻言片語。荊涼夏低著腦袋,悶聲抱著齊燕的畫,走在韓諭身後。他依然一襲青藍浮雲紋長衫,步伐不緊不慢。
這個人也真的是個好脾氣,想當初自己那麼埋汰他,他倒也不生氣。
但是一想到他也是個覬覦畫卷的可疑分子,荊涼夏心底又生生有了種“敬而遠之”的想法,韓諭本就是三皇子的幕僚,他們信十二畫的傳言,又怎麼會放走另外那八幅畫?
待到了京兆府的側門,小花生低頭先他們一步而進,之後,韓諭示意荊涼夏先進,荊涼夏狐疑地看了一眼嘴角嵌笑的韓諭,點點頭,緊緊抱著齊燕的畫,邁步入府。
荊涼夏一進京兆府,便被這肅穆氣氛壓得難以喘息,雖不及普通府邸那般高門闊庭,但是這畢竟是京城最大的處理要案的地方。荊涼夏小心謹慎地用餘光打量著京兆府的各處偏門角門和小路,默默記在心中。
出府之前,她與齊燕商議著,只要一有機會,拿到那八幅畫,就跑。
不過這也只是想想罷了,因為有個人緊緊跟在她後面,待她還在心中默記府中道路之時,韓諭已經輕輕將嘴貼近她的耳朵:“此處佈置乃奇門之陣,如果想只憑著記憶就找到出口,還是斷了這個念頭吧。”
荊涼夏一聽,心中大驚,她轉頭深思著看著韓諭,正欲開口,只聽他又道:“我並不信那個傳言。待時機成熟,我會送你們走,那時,無論是崑崙仙山還是瑤池九重天,便如你所願了。”
正說著,只見前處一個小樓閣出現在面前,小樓閣前,正佇立著一個雖鶴髮滿頭但精神矍鑠的老人,向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