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動了動雙唇,卻沒有發出聲音。
他走到書櫃前,從裡面拿出一本厚厚的影集,掀開倒數第二頁,看了一眼,又合上,臉上隱隱透出失望……
儘管無意的一瞥,蘇深雅還是看清了那張照片。
那是安諾寒和沫沫的合影。
桌上的生日蛋糕上插著十四根蠟燭,燭光濛濛中,安諾寒輕淺吻著沫沫的額頭……
照片裡的沫沫穿著漂亮的公主裙,微卷的頭髮上彆著一個金色的髮夾,她的臉上洋溢著甜蜜又略帶羞怯的笑……
蘇深雅有種被照片刺傷眼睛的感覺,淚水在眼圈裡旋轉。她終於相信的沫沫的話,他從不提起的人是他最在乎的人。
“為什麼要帶我來澳洲?”
“我以為妳昨天會問。”安諾寒看著她,黑眸越發沉寂:“我們結婚吧。”
她經常在夢裡聽到他說這句話,醒來後心情無比的失落,今天在現實中聽到,比夢境更加失落。
她閉上眼睛,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你根本不愛我。”
“你是最適合我的女人。我二十七歲了,已經過了追求火熱激情的年紀,我想有個家,有個懂我的妻子。”
聽到這樣的話,她情緒更激動:“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不是沫沫?!”
安諾寒忽然笑了,彷彿在笑一個傻瓜。
“沫沫是我妹妹,在我眼裡她永遠都是個孩子!”
“孩子?”他的語氣聽來那麼真誠,難道是她想錯了。“真的嗎?”
安諾寒看了一眼手上的影集,笑著說:“以前每次回來,總會發現沫沫在影集裡放了新的照片,可從她十四歲……她就再沒放過任何一張照片。因為她在酒吧裡遇到了誠。”
“她愛上了誠?”
蘇深雅也從那樣的年紀過來。少女的心事總是比風更飄忽不定。
小時候,女孩兒總會依賴著父親,哥哥,以為那是她的天地。
當有一天女孩兒遇到讓自己心動的男孩兒,心裡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彷彿天地都只為一個男人而存在……
“誠是一個樂隊的主唱,我曾經聽過他的歌,憂鬱而深情。”
“那後來呢?”
安諾寒看向大海,思緒隨著大海的波瀾,回到了過去:“Uncle讓人打了誠,想讓他對沫沫死心,但誠對沫沫的感情非常堅定……那是我第一次見沫沫生氣,她對Uncle大吼:你以為你是我爸爸,就能為我做決定?!你錯了!除了我自己,沒人可以決定我的未來!”
“他們的愛很動人。”
“這個世界不是隻有轟轟烈烈的愛才動人。”他輕輕摟著她,擁她入懷:“深雅,相信我,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
她點頭。
也許是等這一天等得太久,她總覺得,這一切依舊是在夢中。
夢有天會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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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蘇深雅聽見樓下有輕微的響聲,她悄悄起來。
安諾寒不在書房裡。
她將門慢慢開啟,透過門縫,她看見客廳裡亮著微弱的光。
沫沫坐在沙發吃著香蕉,安諾寒坐在她旁邊小心地在她受傷的腿上塗藥。
沫沫吃東西的時候,一直不抬頭,慢慢地,一口一口艱難地嚥著香蕉。
安諾寒的聲音很輕:“過幾天我和深雅訂婚,Uncle知道這件事,一定不會再反對妳跟誠去維也納學音樂。”
“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笑了,捏捏她的鼻子。“妳跟Uncle斷絕關係沒有十次也有八次,哪次改變過他的決定?!”
“都是他說話不算話,斷絕關係還派人跟蹤我。”
“行了!所有事都交給我,妳只需要收拾好東西,等著跟誠去周遊世界!”
沫沫放下手的香蕉皮,想笑,一滴眼淚從眼角滑下來。
“怎麼了?”
“沒什麼。”她避開安諾寒伸向她的手,“我只是想說:小安哥哥,謝謝你!”
海邊的夜好冷。
蘇深雅緊緊裹著身上單薄的睡衣,還是覺得海風透骨的寒!
而他們出口的字字句句都如碎玉落地,連回聲都是刺耳的。
“沫沫,妳還在生我的氣?”
“生什麼氣?我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