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自己來。”他撐起上半身喝了一口水,“我等一下去辦出院。”
“你要回家了?”
“只是手骨折,我沒事。”他不想待在醫院,這些年的療養太多了,“我不喜歡醫院的藥水味。”
“可是林伯交代,一定要住院觀察。”
“林伯太緊張了,我根本沒事。”
“真的可以出院嗎?”
“嗯。”
老實說,她也不太喜歡醫院的消毒水味道,總讓她想起媽媽重病時的憔悴及以前陪少柏待在醫院時的回憶。
“那如果林伯罵人呢?”
“有我在,他不敢罵你。”
“才怪,他天天來家裡罵人,一會兒說我懶散,一會兒嫌我好吃,還動不動就恐嚇我嫁不出去。”
唐少柏見她鼓著臉頰說著,右手輕輕的為她拂去髮絲,“他真這麼說?”
“嗯。”
“那你要我怎麼辦?”
怎麼辦?都被罵過了,還能怎麼辦?
“耍不要我叫林伯跟你道歉?”他很認真的問,她卻被嚇到了。
“道歉?林怕是老人家,反正他只是念一念,我聽過就算了。”
“你不氣了?”
“當時很生氣,過了就還好。”
“舒兒?”唐少柏猶豫了下,最後還是開口喊她。
“嗯?”
“林伯有跟你說什麼嗎?”
“說什麼?剛才我送他到醫院門口時,他還一直念我。”
“念你?”
“對啊。”那老人家唸了足足二個鐘頭,“反正老人家要念就讓他念,而且本來就是我不對,不該把你推倒。”
“你被嚇到了嗎?”如果他沒回家,她該怎麼辦?
林舒兒臉垂下,“爸爸去日本後,我變得很怕黑,也怕一個人在家,那種感覺很怪,我說不上來。”但是還好有他,想到這裡她不覺笑了,“我去辦出院,你等我。”
血癌?
林舒兒坐在書桌前,桌上除了她的筆記型電腦,還到處散著書本,十幾本書翻開攤著,她應該要開始工作了,明天翻譯社的人就要拿翻譯稿了,盯著空白的螢幕,她維持這個姿勢一個鐘頭了。若是平時,她早努力工作了,可今晚,她的腦袋瓜子像是被定格似的,一直反覆的想著林伯與那位老醫生那晚的話。
少柏有血癌!當時醫生是這麼說的,她沒有聽錯。
以前還小,只知道少柏身體不好,常住院,動不動就昏倒,也常常進出醫院,原來是因為他得了血癌。
手裡的藍色原子筆不小心劃過臉頰,想著那晚當她再次看著少柏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他的表情沉靜的像是死去了般,不安的她小心的伸手抵在他左胸,想知道布料底下是否還有心跳。還好。心跳聲淺淺緩緩,她的心那時才被懸下。
真的是血癌嗎?可是現在的少柏真的看不出病痛,比起以前要健康多了,他甚至不再吃藥,身上的藥味也沒了,那是不是代表癌症被控制住了,還是已經痊癒了呢?
正當她沉思時,遠處傳來垃圾車的音樂,她忙不迭的起身丟下手上的筆往樓下跑去。
咦?她放在門邊的垃圾袋不見了,開啟大門,只見垃圾車緩緩往前行進,左鄰右舍全都出來倒垃圾,而她發現那個本該是在自己房間休息的人竟然也在其中。林舒兒趕快追了出去。
“你怎麼出來了?”他的左手骨折才接好,醫生特別囑咐要好好休息。林舒兒接過他手裡的垃圾甩上車,然後她拉著唐少柏打算回家。
“舒兒。”
“嗯?”她臉頰邊有抹藍筆留下的痕跡,唐少柏伸手為她拭去。
“你的臉髒了。”
“哪裡?我怎麼不知道?”慌張的伸手想要擦掉,“擦掉了嗎?”沒有鏡子,只有利用他的眼睛來告訴她。
唐少柏再幫她將最後的汙漬擦去,牽過她胡亂抹在臉上的手,“陪我散步走一走好不好?”
他從回來至今都一個多月了,倆人真正的相處除了晚餐的少許時間,大多時候她都待在房裡工作。快過年了,她爸跟阿姨決定在日本過年,所以今年的新年只有她一個人。
第6章(2)
他牽著她的手,小巷子只有路燈,這麼晚的冬夜裡,沒見到其他人影出沒。
倆人的手緊握,少柏的手心傳來陣陣的熱度,暖和她的冰涼,她從來都無法跟唐少柏說不,只有順著他朝另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