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所以在荊州下了船,沒敢入城,便直接去了水鏡先生的莊上。養了半個月,我的身體才漸漸康復。
但我絕口不提江東發生了什麼,也不關心外界之事,只整天拉著水鏡先生,要他給我講課。
孔子孟子韓非子,儒家法家縱橫家,天上的地下的只要他講,我就聽。他講累了,我就伏在桌上畫地圖,畫崔州平教給我的大禹定鼎圖。雖然這圖並不詳盡,也無法用於作戰徵殺,但它卻讓我瞭解這個世界。
有時姜維幾個人拉我出去,我就和他們過招,無論他們想打不想打,我都會瘋了一般衝上去,哪怕被打得口鼻出血也再所不惜。
我不肯讓自己空閒下來,哪怕是空閒一時片刻,我都怕自己會支撐不住的倒下。但我不能倒下,我有太多的心願未了,我是阿斗,但我是一個想要自己站起來的阿斗!
我甚至覺得自己已經瘋了。姜維諸葛喬王睿看我的眼神也似看一個瘋子。
有一天,水鏡先生把我帶出莊。山莊旁是一個小山,我們緩緩爬了上去。先生望著西北的方向,那裡群山邊綿。
“在山的那邊的那邊,就是漢中地界。”他的聲音淡淡的,我的目光卻霍得一跳。“漢寧有個人,叫張魯,他家傳有個教派,叫天師道,因入教又以五斗米為酬,故又稱五斗米道。
說起張魯,其實並不是個什麼天才,甚至可以說,他很不幸,在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只有他和母親兩個人在。他的母親模樣不錯,也會些術法,因此得到益州太守劉焉的喜愛,甚至有的時候,他們就在張魯面前歡好。
張魯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在蜀中待著,受盡劉氏家族的嘲弄與冷眼。而在本門之中,有一個人叫做張修,自稱天師正統,到處傳法授徒,嘲笑張魯一無是處,靠母親的關係才能有立足之地。
那時張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困苦不堪,他曾數次對我說過,那時他唯想一死,但他卻不能,因為他還有天師道要傳下去。最終,他成功了,他把天師道發展到前所未有的鼎盛,他統領漢中幾達三十年!
蒼天似圓蓋,陸地如棋局,世人黑白分,往來爭榮辱!哪有個一帆風順。天子為萬民之首統領萬方,如今不過坐困宮城,朝不保夕;曹孟德攻無不克威震八表,卻也有濮陽攻呂布,宛城戰張繡,赤壁遇周郎,潼關逢馬超之事。
何況你一個小孩子,年方十餘,便名動荊州,輕取漢中,已是際遇非常,又何必哀嘆。”
我靜靜的聽著,到後來幾乎苦笑,什麼名動荊州,輕取漢中,又有哪一分力是我使的,又有哪一件事給我帶來真正的好處。
想想水鏡先生說張魯的話,再想想他支援我去漢中,而張魯又如此輕易的讓出漢中,我忽然心頭電閃:“先生,漢中張魯是您……”
“不,不,與我無關,記住,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雖然你父不認,但旁人豈都是瞎子?”
“瞎子不瞎子,我也成了眼前這種情況。”停了一下,我忽然道:“先生,是您說服的張魯,那麼您可想到了他會有這種結局?”
“當然想到了,而且我也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張魯這種可能性,甚於其它,都是際遇使然。你能抓住時機擋住曹操,他能放下包袱交出漢中,這都是際遇使然,個人的選擇,與旁人無關。
無論你選擇什麼,都要去承受。世間所有的事,都是這樣,沒有絕對的對與錯,只有內心深處的得與失,單看你以什麼為得,什麼為失罷了!”
“什麼為得,什麼為失?我一向以為天地間最重要的是親情,但生在這個家庭,我已感覺不到任何的親情了。我想要改變這個世界,但我卻離開權力的中心起來越遠。張魯有天師道當做支柱,所以他不肯放棄,而我又有什麼不可放棄的目標?”
“天下生民!為天下生民計,你又如何可以放棄?”
“天下生民!”我想起張魯寫給我的那四個墨跡淋漓的大字,又苦笑一下,“天下生民?劉阿斗平生碌碌,見事不明,學識不博,連中人之姿也及不上,哪敢立下如此宏志?”
水鏡笑了:“是啊,你不過中人之姿。論文,你及不上諸葛喬,論武,你及不上姜伯約,論聰明靈透,你差王睿遠矣。但難道這些,就是你不敢立志的理由麼?”
“難道這些就是你不敢立志的理由麼?”我咀嚼著這句話,也慢慢的笑了,“先生,謝謝您的開導,不論我今後會如何,我都會牢記您的話。我可以傻,可以笨,但我不可以放棄自己的志向。阿斗沒了家,但不能沒了志向。這一世,無論能不能改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