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受劉徹十餘年,雲琅就仰天長嘆一聲。
“這句話很有道理啊,年紀大了,誰都會嫌棄,恨不得早死才好給後人讓路。
可惜每天早上醒來,發現身體健壯如牛,朝食飯一斗,肉十斤,卻不遺矢,就覺得活著還不錯,君侯千萬莫要責怪,老朽也沒幾年活頭了。
再忍忍……”
雲琅回頭看,就發現了一顆白髮蒼蒼的腦袋,居然是汲黯。
連忙拱手道:“咦,主爵都尉被罷官奪爵四年,又被髮配淮陽擔任太守五年,居然還沒有死?”
汲黯大笑道:“遠案牘,親小人,多聽阿諛之言,飽飯食,遇色有心無力,此為長壽之道,雲侯切記,這長壽之道老夫不輕易與人。”
雲琅輕嘆一聲道:“朝中快被陛下殺空了,沒想到陛下連老先生都不放過啊。”
汲黯笑道:“君侯以為老夫來長安是為了被砍頭的嗎?”
雲琅大笑道:“老先生當年全力支援諸邑公主下嫁匈奴,被我等口誅筆伐,早該千刀萬剮,老先生沒死是陛下的錯,此次回來,正好補上這一刀。”
汲黯再次大笑。,笑聲洪亮,氣息悠長,看來短時間內是沒機會參加這個老賊的葬禮了。
“諸邑公主遠嫁匈奴,真的錯了嗎?”
雲琅怒道:“我等歷經百戰,方才救贖回我大漢公主,你一句話又送出去一個,你將我等武將的顏面置於何地?”
汲黯嘿嘿笑道:“顏面?大漢百姓安寧無事才是顏面,大漢百姓衣食無憂才是好顏面,就你等唾面自乾的顏面不要也罷。
皇家女子愛權勢多過愛美男子,就你等事多,害得老夫在窮山僻壤多年,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好不容易回來了,你雲氏就是老夫討飯吃的第一家。”
見汲黯風塵僕僕的樣子,雲琅就命梁翁去給汲黯安排豐盛的飯食,準備跟他好好地聊聊天,一個陰測測的生意從門外傳來。
“君侯,既然都是惡客臨門,不妨一起安排了。”
雲琅循聲望去,只見被太陽曬得又黑又小的桑弘羊從門外走了進來,才一見面,就深深一揖道:“謝過君侯贈藥之德,否則,桑弘羊早就埋骨荒蠻之地了。”
雲琅扶起桑弘羊感慨的道:“四年前匆匆一別,以為此生再無相見之日,今日相逢,可喜可賀。”
桑弘羊笑道:“此次歸來,必不與張安世干休,與他政見不合而已,至於將某家發配嶺南種甘蔗嗎?”
雲琅大笑道:“桑公不去嶺南種甘蔗,關中人何來如此多的甜蜜滋味呢?
來來來,先飲酒,待酒足飯飽之後,再去找張安世重新來過,那孩子身體肥胖,也該走一遭嶺南,減減體重了。”
桑弘羊又朝汲黯施了禮,這才在雲琅的帶領下去了花廳飲酒。
正在跟霍光賭錢的張安世聞聽桑弘羊回來了,就把骰子揣在懷裡,對霍光道:“大事不好,仇人回來了,我去看看。”
霍光冷笑道:“你已經連贏九把了,我準備等你贏足了十把,再拆穿你在骰子中灌鉛的把戲,現在就準備走了?”
張安世叫起來撞天屈。
“我哪有,不可能,不是我啊。”
說著話就從懷裡掏出三枚骰子丟在盤子裡繼續道:“不信,你們可以檢驗!”
梁贊拿起一顆骰子,找了一個小錘砸開了牛角骰子,裡面什麼都沒有,就拿給霍光道:“大師兄,骰子是真的,沒有灌鉛,你冤枉安世了。”
霍光若有所思的瞅著剛才忙著去撒尿,又匆匆回來的彭琪慢慢的道:“原以為今日裡只有安世一個人坑我們所有人,沒想到是你們一群人坑我……很好,很好……灌鉛的骰子既然已經被彭琪丟進了茅廁,想來要找證據已經不大可能。
既然如此,我們就重新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