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就算是有天大的理由,也當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不如此,殿下所有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
狄山擦一把額頭上滲出來汗水躬身施禮道:“東……方先……生所言……極是,是某家的錯。”
說完,狄山便離開了宮舍,去安排外邊的守衛。
劉據朝東方朔揚揚手裡的酒杯邀飲。
“聞聽先生雲遊天下,怎麼會出現在洛陽?”
東方朔拿起酒壺喝了一口酒道:“好山好水看不足,只是忽然心生眷戀,遊子也該回家了。
本來住在河對岸的客舍中,夢醒之時聽到這裡有絲竹之聲,便循聲而來,只是沒想到連拜帖都沒有用,就能靠近殿下三步之內,便掏出匕首讓殿下感受一下危機。”
劉據笑道:“我就知道先生不是來尋找孤王的,既然只是偶遇,不妨共飲。”
東方朔奇怪的指指自己的胸口道:“東方朔不才,自忖不算太差,既然殿下在招攬天下英才,為何對東方朔棄之如敝履?”
劉據把玩著酒杯道:“先生若是準備來我東宮任職,劉據自然以高位相待。
就怕先生不來。”
東方朔看著劉據愣了片刻,對著壺嘴喝了半壺酒之後搖頭道:“沒用的,我屁股上已經烙上雲氏的烙印了,即便是到了你那裡,也不會獲得信任。
如果在昌邑王沒有被陛下送到長門宮,為太子殿下效力是東方朔的榮光所在。
現在,不可能了。
我回到長安之後,將會繼續成為衛將軍府的幕僚,今日過來,就是想大吃一頓,安慰一下某家的飢腸。”
說完話,就用手抓起案几上的酢肉,大嚼了起來。”
有東方朔攪擾,在座的賓客沒人感到自在,一些不想捲入東宮與長門宮之爭的人,很快就告辭了。
劉據瞅著空了一大半的宮舍,自嘲的笑道:“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啊。”
東方朔抓抓腦袋不解的看著劉據道:“很有道理的一句話啊,不知典出何方?”
劉據在大殿中踱步幾下,嘲弄的瞅著東方朔道:“是雲侯當年教導孤王農學之時說過的話。
那時候孤王看不起那些農夫,君侯就用這句話來教導孤王。
那時候孤王不以為意,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年啊,孤王就發現此言大有道理。”
東方朔撇撇嘴道:“這並非雲琅所說,他對人間的認知沒有這麼深,必然是他西北理工前輩的話語,按照他的話來說——他就是一個馱夫。”
劉據笑道:“君侯總是睿智的。”
東方朔搖頭道:“一個站在巨人肩膀的人罷了,睿智的是他西北理工的先賢。
雲琅自己不過是一個凡人罷了,任何一個人,只要如他一般完全徹底地繼承了西北理工的學說,什麼都不用幹,也會是人間珠玉一般的人物。”
劉據疑惑的瞅著東方朔道:“先生何出此言?難道你這樣論雲侯,他不會惱怒嗎?”
東方朔大笑道:“這是君侯自己說的,他常說自己不過有一份厚重的遺產,有了這份遺產,他天生就比別人高一頭。
某家深以為然啊,平日裡與君侯相處,他並沒有什麼高深莫測的行為,平日所作所為,某家也能料到一二,並沒有脫出人的範疇。
只是所有人被他利用西北理工學說做出來的東西,以及事情驚呆了。
從而忘記了他是一個凡人的本質。”
劉據搖搖頭道:“這世上有生而知之的人。”
東方朔笑的更加開心,拍打著坐墊道:“何人如此,殿下告知某家,讓某家來戳穿他製造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