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自己喝,還是要本王餵你喝。”平靜的闡述著,裴傲有深不見底的目光繼續盯著縮排進床鋪裡的伊夏沫。
“不喝。”再一次的開口,伊夏沫會給他一個堅定的答案,只是肩膀上有兩個傷口,在說都已經上藥了,她沒有那麼脆弱。
“倒是見你第一個和本王耍性子。”被自己羞辱時她倨傲的不肯低頭,面臨刺客殺手時,她依舊頑強的猶如戰神一般,倒是一碗藥卻讓她出現了十三歲姑娘家才有的幼稚和執拗。
不再開口,伊夏沫直接閉上眼,無聲的拒絕裴傲手裡的那碗藥,太過於濃郁的藥味之下,讓原本清冷的小臉此刻依舊不悅的糾結著。
看著背對著自己固執沉默的伊夏沫,裴傲那一直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手裡的藥,“你要本網親自餵你喝嘛?”
屋子外,趴著門聽著裡面的對話,裴九幽曖昧的笑眯起桃花眼,對著一旁的音璇道:“你說二哥會不會口對口的給小沫兒喂藥?”
“不會,二哥不會,二嫂更不會。”不看好的開口,音璇一臉的肯定,雖然她一直沒弄懂過表哥,表哥太過於精明,城府太深,看不清楚,更是猜不清楚。
聽著門外裴九幽那打趣的聲音,伊夏沫轉過身來,看了一眼倨傲的站在床邊的裴傲,對上他眼中肯定的意思,一咬牙,支撐起身體,直接奪過他手中的藥碗,眼一閉,一副視死如歸的決絕模樣,大口大口的喝著那烏黑的藥汁,壓抑著胸口陣陣噁心的感覺。
“哎,這樣就沒了。”裴九幽無力的轉過頭,看著一旁若有所思的圓兒,努努嘴道,“胖丫鬟,你家公主一直這麼怕喝藥?”
“公主小時候很少生病,不過娘娘也從不喝藥的,即使身體不爽了,只會吃點藥丸,是絕對不會喝藥的。”圓兒如實的回答,心頭這麼久以來的疑惑一直放了下來,她總感覺公主自從到了裴王府之後,總有些不一樣,雖然以前公主也是冷清清的,除了必要不會和她說一句話,她甚至不知道公主有沒有功夫,可是如今看公主和娘娘一模一樣怕喝藥,只是她多慮了,或許她從來就不瞭解公主。
雖然喝了藥,可是入夜之後,傷口引發了高燒,全身在高熱下煎熬著,伊夏沫痛苦地攥緊了拳頭,原本清瘦而蒼白的臉此刻卻燒的通紅,嘴唇更是乾裂的破了皮,似乎被夢魘怔住了一般,整個人都處在不安和驚恐之中。
“公主,公主,你醒醒。”圓兒的嗓音早已經哭的沙啞了,只能暗聲的喊著,雙手緊緊地按住伊夏沫的肩膀,防止她的動作而讓肩膀上的傷口再次的破裂。
姐姐,姐姐,黑暗的夢魘裡,伊夏沫無助的站在研究室外的走廊裡,雪白一片的走廊白的耀眼而窒息,而透過玻璃窗戶,她只能流淚看著姐姐被殘忍地插上各種的儀器,痛苦地在實驗室裡哀嚎著,隨著那些研究者一次次的加大負荷,被綁住的四肢只能無力的掙扎著,那蒼白的滿是淚水的臉除了痛苦地絕望還是絕望。
“公主,公主,你醒醒,是圓兒,圓兒在這裡。”看著伊夏沫那越來越痛苦地臉,可是緊咬的雙唇即使被牙齒咬出了血來,卻依舊不曾發出一點的聲音。
她不能出聲,不能讓那些人知道她偷溜到了走廊裡,伊夏沫死死的咬住嘴唇,看著屋子裡被當成實驗品的伊冬雪,不停地流著淚,似乎有了感應一般,伊冬雪的目光突然掃了玻璃窗戶外那佝僂在角落裡的身影,剎那,那哀嚎般的叫聲停止住了,她不能讓夏沫擔心。
“深夜到訪,還請王爺見諒,鳳修實在擔心夏沫的傷勢。”長風院外,鳳修一臉的疲憊,蒼白的臉上堆積滿了擔心和勞累,只是那溫潤的語調依舊沒有變。
“鳳丞相客氣了。”裴傲冷漠一笑,穩穩頜首,領著鳳修進了長風院,卻立刻聽到了屋子裡圓兒慌亂的喊聲,俊冷的臉上神色波動了一下,隨即大步的走了進去。
聽到背後的腳步聲,如同看見了希望一般,圓兒快速的回頭,淚水滿面的看向裴傲,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王爺,王爺,你救救公主。”
裴傲目光靜靜地鎖住床鋪上不安顫抖,淚流滿面的伊夏沫,她夢到了什麼?疑惑的同時,高大的身影卻已經快速的到了床邊,一手握住她死死攥緊的拳頭,一手輕柔的按住她受傷的肩膀,低沉的嗓音隨即響起,“醒醒。”
手和肩膀都不能再動彈,黑暗之中,伊夏沫猛地睜開眼,淚水落滿了臉頰,目光略微呆滯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裴傲,思緒依舊沉寂在夢魘之中。
“夏沫。”一聲溫和的喊聲在耳邊響起,伊夏沫猛的坐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