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又急著叫了平日辦事妥帖的穆榮過來。
這穆榮也是穆府的族親,沾著點一個祖宗的光,老子娘好吃又懶做,想方設法將兒子拉進穆府謀個差事幹。這穆榮也爭氣,平素並不和一群子弟喝酒賭博,只紮紮實實地做事。穆二老爺發現了他,時常就叫他處理衙裡衙外的事。
“去把小少爺帶過來,我親自說幾句話。”
穆榮領了穆念辰過來,穆二老爺又覺得無話可講,只沉著臉面色悽苦。看著痴傻的幼兒又想起還在病中的長女,眼中就有了淚水。
“老爺,您這是……”穆榮想要勸話,卻也不知說什麼好,反倒也落起淚來。
穆念辰伸著小手幫父親拭了下淚水,一個字都未說,穆二老爺欣喜地摟著幼兒的肩膀,“辰兒懂事了,辰兒並不是完全痴傻。”
穆榮也欣喜而泣,“四叔會好起來的,老爺。”
“從今日起,辰兒就由你全權負責,你陪同著一起去宗學上課,他有不懂的,你就教他”穆二老爺吩咐,又說了些課中、學堂的事情,“回來後依舊送到漓雨苑,不必送到別院了。”
“是,老爺,你就放心吧。”穆榮答應了,替穆念辰拿了識字的書本往宗學裡走,平日穆府的男丁要去宗學,都是備好馬車一起接送的。穆二老爺單獨將穆念辰分開來,叫穆榮騎馬送去。
來到馬棚,穆念辰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騎馬,看著跺腳打著響鼻的馬兒直往後退。到底是被那一次嚇怕了,腦中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穆榮無法,只得讓穆念辰與穆念荃、穆念青等人一同上學。
車廂裡還有其他幾個學生,都是姓穆的,年紀尚小,家庭不夠富裕,穆二老爺惜才就給每家每戶資助了些銀兩叫他們上學。不過學堂裡的風氣不好,這車棚內的學生都是以穆念青、穆念荃為大,時常做些為非作歹的事情。
穆念荃一見穆念辰上車,就拍著肥肥的手掌呵呵笑,“傻子,傻子來了,傻子也來唸書嗎?”
穆念青輕蔑地睨了一眼,並不做聲,其他人都跟著哈哈大笑起來。唯有一個小孩子沒跟著起鬨,拿著書本認真地看書。根本沒注意到車裡多了兩個人。
“三叔,你這就不對了,好歹是同胞兄弟你總得多幫助他些”穆榮委婉地說完,又教訓其他跟著樂呵的男童,“還有你們!如今看著穆二老爺出資才能上學,不做低等的奴才是你們的福分,我身邊的這位哥兒可是穆二老爺嫡親的兒子,你們就是這樣報恩的嗎?回去若說給你們老子娘知道,還要不要上學了?”
那幫孩子聽如此一說早嚇得不敢吱聲了,唯有穆念荃還顫著一身肥肉得意道,“你若是還尊稱我一聲叔叔,就不該管教我。如今在這車上我是老大,我還是這傻子的哥哥,有什麼說不得他?難道還怕我爹孃打我不成?”
“我哪敢管教您啊,只是老爺交代我要看好了四叔,若是出了狀況不僅要揭了我的皮,還要考諸位叔叔的功課,這是我擔待不起的。”
穆榮一番說理,穆念荃才不吭聲了。這車裡的孩子們都是害怕穆二老爺問功課的,比挨板子、受先生責罵還害怕。穆二老爺不會打也不會罵,只會罰抄書,抄到會背為止。穆念荃、穆念青可是吃過不少虧,所以這府上的男丁們誰也不怕,就怕穆二老爺。
及到了宗學學堂,穆榮是裡面最大的,一邊抱小少爺下車,一邊就催促學生們去上課。穆念荃看到穆念辰長到六歲還要人抱,真像個奶娃娃一樣,一邊捂著嘴偷笑一邊跟旁邊的人竊竊私語。手指指點點。
穆念辰雖不懂事,眼光卻黯淡了下去,先前在車上一直苦讀的學生也下了車,身高不過比穆念辰高一點點,七、八歲的樣子,見穆念辰長得虎頭虎腦、十分可愛,心中歡喜拉了他的手道,“我們一起去上課吧?”
穆念辰也依從,二人便一起進了學堂。穆榮卻是不能隨著進去的,看到小少爺與穆進在一起也就放了大半個心。
正門擺著孔子畫像,梨木桌案上焚著香鼎。課桌依次排下,中間留著過道的縫隙。穆進坐在了前排,又拉著穆念辰坐他旁邊,穆念荃從不坐前排的,怕先生問他問題。這一次卻跟著二人坐在了前面,並且僅次一個位置坐在穆念辰身後。
先生嚴於律己,早早就來到了學堂,一臉肅穆地站在孔子畫像前,雖年邁衣著卻整潔乾淨,身後備著長長一條戒尺。不過穆念荃是向來不怕的,因有穆府老太太的吩咐,這戒尺從來沒打到他身上。老先生還要靠著穆府吃口飯哪。
宗學是名貴的學堂,不同於一般的私塾,這裡收的都是貴門子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