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睡覺可以是兩個人,瑞利不能與人合睡,而莫妮卡可以為人療傷,那麼顯而易見地,一開始就讓瑞利去睡覺,我去守夜,莫妮卡則為凱恩療傷,這樣能夠完美避免我和莫妮卡拌嘴吵醒他人的假設。這樣到4小時後,守夜人換成恢復完全的瑞利,我和凱恩去休息,2小時後凱恩恢復完全,莫妮卡頂上,再過2小時我也恢復完全,剩下的4個小時足夠莫妮卡睡到紅藍全滿。
加上新條件後這道題就是小學生也能輕鬆地做出解答來。
我和溫莎妮婭把答案告訴喬伊,喬伊肯定了我們的答案,弗萊德深表遺憾,國王遊戲最後一輪就這樣在眾人的歡聲笑語中結束了。
化裝舞會將持續到天亮,因此我們在玩了個盡興後沒有急著回去,其中一小半人在包間中七歪八倒地補眠,如爛醉如泥的溫莎妮婭和莫妮卡,另一小半人精神尚佳,打雞血似的地回到舞會現場搭訕舞伴,如弗萊德,喬伊和蘭迪,和凱恩離開包間時我假惺惺地問瑞利要不要一起出去看夜景,他搖搖頭說要給兩個女生守夜。
他還入戲了啊。
——當然我心裡是很開心的,電燈泡這種玩意兒少一個是一個。
拉著凱恩走出觥籌交錯的舞廳來到宿屋的花園,外面沒有設立清涼法陣,尚帶暑氣的熱風吹拂過來引人發汗,我順勢摘下了我和他的面具。
一摘下凱恩的面具,我就看到他眉目如星地仰首笑著,顏值高到人睜不開眼。
“看來今晚真是個不錯的夜晚。”我以陳述句說。
連凱恩都沒平常那麼拘束了,全程戴著面具讓他放開了不少。
“是啊,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他走到花圃邊的長椅上坐下,招手讓我過去。
我嬉皮笑臉地蹭上去抱住他,凱恩推推我沒推動,無奈地放棄,乾脆放鬆地往後一靠偎在我身上。
我見他臉上還有之前被蘭迪抹上去沒擦乾淨的奶油,不由好心地給他弄了下來,邊擦邊說:“現在有沒有覺得當初留在我的旅館裡真是個舉世無雙的好主意?沒有我你怎麼會遇到溫莎妮婭,迪特和弗萊德他們,也就不會像今天這麼笑。”
我自私地想,他會感到快樂都是因為我,他的笑臉也只有我能看。
“舉世無雙不能這麼用。”凱恩被我的動作搞得眼一閉一閉的,濃密的金色睫毛蝶翼似的不住扇動,像個毫無防備的小孩。
擦乾淨所有的奶油,我收攏雙臂緊貼著懷裡的“大型珠寶”,身心如在雲端翱翔,遂好整以暇地賞起了夜景。宿屋的花園比我們旅館的大,這個點上週圍沒什麼人就更顯空曠。樹下颳起的熱風裡偶爾也會夾帶上一兩絲涼意,夏蟲攀在夏天的尾巴上將死般抓緊時間賣力歌唱,樹上懸掛的碩大月牙近得唾手可得,可誰都知道那輪明月實際上距離我們的位置隔著十萬八千里。
這個距離是現實和幻想的差距,也是異世界和我們真正的家的差距,近在咫尺,又遠在天涯,可望而不可即。
我似乎又回憶起了一些遠早的零碎片段,那個“我”在還很小的時候就熱衷於角色扮演遊戲了,小時候玩玩沒什麼,隨著年齡增長還沉迷其中,說得不好聽一點叫逃避現實,不管我是否真的在逃避,至少“他們”在背後都是這麼議論我的。
月亮離大地很遠,月光要灑到地面得穿越數以萬計的星辰,遊戲裡的世界離現實更遠,兩者間甚至連組成橋樑的星星都沒有,那個“我”在光怪陸離的世界裡成日尋找著眼球和心理上的刺激,越是追尋越是茫然,越是茫然越是失望,某些心態就逐漸變得病態起來。
……
我現今也算實現了那個“我”的願望,生活在了他嚮往已久的遊戲裡,卻不也是把日子過得越來越日常了嗎?任何事物過了新鮮期都難逃褪色變黃的命運,他所向往的東西於我來說也不過是在時間的打磨下成為習以為常的每一天罷了。
從回憶的長河裡拔出頭,我注意到凱恩正抬起臉帶有探究意味地端詳著我。
我主動開口:“我又想起了些東西……有關上上個輩子的。”
“上上個?”他奇道。
“嗯,還沒跟你提過吧,我在從這個世界上‘出生’的時候還留有一點前世的印象。”稍加斟酌,我把這個算不上秘密的秘密告訴了凱恩。
我說我的前世裡也有個魔法師,魔法師的名字以k開頭,他獨自一人面對漫山遍野的魔物,背影堅毅而寂寥,至於我的前世很可能是那個魔法師的夥伴之一,跟隨著他一同討伐魔王。
“……你想找到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