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面問她,是不是真的打算放棄彼此曾經走過的感情?是不是未來真的不再需要他?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也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可是他捨不得,因為歉疚,更因為愛,他捨不得放手,捨不得埋葬年輕時最美好的一段感情。
這幾年,他早已長大成熟,改變年輕時候放蕩不羈的自己,回到了家族企業的羈絆;他已換下年輕時搞樂團最常穿的牛仔褲與T恤,改穿年輕企業家那一千零一套西裝。
他說過,他不懷念那段追求浪漫與特立獨行的時光,可是卻常常想起當年跟她的相遇,腦海裡記得當時她的模樣——清純中常著一絲成熟,每一句冷靜的話語裡總是充滿著幽默,總讓他哈哈大笑。
可是那樣的她,現在已經找不到了。難道她長大了以後,就是變成這個樣子嗎?那個當年的她又去了哪裡呢?
長大好煩,成熟也好煩,他不解她的改變,不解她為什麼再也不復當年的輕鬆幽默,眉宇間總是染著一絲輕愁?
那天他再度來到這裡看她,她的情緒平靜了許多,至少見到他,再也沒有像上次一樣出現那種失控的反應。
不過老實說,他一直不懂自己做錯了什麼,還是說錯了什麼,這一點他一直納悶。
她揹著孩子在廚房忙著,紀文豪坐在客廳看東看西,心裡還在安排著,過一陣子也住過來好了。
放她們母女兩人獨居,他不放心,尤其是那天謝詩音情緒失控後,他更覺得她身上存在著很大的疑惑,他想弄清楚。
就在他看著房屋四周,心裡正在安排時,卻在一旁的小桌子上看見散落著各種檔案,他本來只是抱著隨意的心情,當作打發消磨時間,但是拿起來一看,卻立刻被上頭的三個字給吸引住!
“啟智班?!”紀文豪翻開那張類似傳單的東西,上頭介紹鄰近國小附設的幼兒園新開設的啟智班,由公立醫院派醫生、護士隨班照顧,幫助智慧不足的兒童學會生活技能……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廚房的方向,這時,插在牛皮紙袋下方還有一份檔案,他又拿起來看,那是一份醫院開立的檔案證明。
上頭的姓名就是自己的女兒紀巧安,什麼醫學名詞他統統看不懂,卻在檔案最下方看見醫生寫下斗大的字型——“心智遲緩”!
紀文豪不由自主的發抖,甚至有點頭昏眼花!
他站起身,抓著檔案與傳單,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廚房,正好對上轉過身的謝詩音;而她當然也看見他手裡抓著的東西了。
她的眼神瞬間一慌,但是隨即沉了下來。沒想到他會發現那些檔案,沒想到他會往這種情況下發現這一切,她不知道自己是該鬆一口氣,還是更生氣?
“這是什麼東西?”
“……”不語,撇開頭,雙手卻伸到身後拍了拍孩子。
他發現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告訴我!這是什麼東西?”紀文豪激動的大喊。
謝詩音仍舊拍拍背後的孩子,怕孩子嚇到,可是她還是不言不語。她還要說什麼?她還能說什麼?
這鐵一般的事實,這麼多年來,她都無法接受了,更何況是剛知道實情的他!此刻說什麼都是沒有意義的。
紀文豪看她不說話,只是任由眼眶漸漸積滿淚水,他腦袋一昏,甩甩頭,像是想看清楚眼前的人,也看清楚她身後的孩子。
老天!這怎麼可能?
小安……怎麼會……
他的眼眶裡也是淚水,不敢置信的搖搖頭,淚水就這樣滑落,雙手緊握,幾乎將那幾張紙給捏爛。“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謝語音含著淚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為他的話感到訝異、不解與好笑。“告訴你?”
“孩子……生了病,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努力擦掉淚水,紀文豪第一次感受到這種痛楚。
想必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將這種痛苦放在心裡,一個人品嚐,不願與別人分享;獨自一人,吞下所有苦楚。
謝詩音笑了笑,淚水也跟著滑落,“你以為……是誰把我跟小安害成這樣子的?”
他一愣,看著她那雙清亮中透著憤恨的眼睛。
“我求過你家裡的每一個人,但沒有人願意幫我;我也打電話求過你,你說沒有什麼事情比你簽約加入歌壇重要,所以孩子才會延誤送醫!你還問我為什麼不告訴你,紀文豪,你真是個混賬!”
聽著她一句一句指責,紀文豪差點站不住,全身不停發抖,回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心如同墜入谷底。“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