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蒼白的臉隱在半明半暗中,輪廓半清晰半模糊,吐出的話字語清晰。 像是鋒利的利刃,堅定決絕的斬斷往昔的所有。
鄭崇的胸口突然有些悶,就連指間燃燒的菸草也無法緩解那窒息的悶。他抬起一雙如墨玉般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看向遲早早。
遲早早抬起頭看著他,嘴角仍然是掛著自嘲,眼眸中沒有一點兒閃爍。
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真的不一樣了。鄭崇先側開了頭,掐滅了手中的煙,將菸頭丟向窗外,一言不發的開了車。
車內的氣氛壓抑,空氣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許許多多的東西在窒息的空氣中灰飛煙滅。
遲早早保持著同樣的姿式,到了快要入老宅的巷口,才開口的:“謝謝您鄭總,前面停就是了。”
這個時候,遲楠說不定已經回來了。她不想,讓他看到她和他糾纏不清。
鄭崇沒有堅持開進去,靠在路口停了車。遲早早在第一時間開啟了車門,貓著身下了車,她的動作有些急。高跟鞋在青石板上有些滑。身體不平衡,赤裸在外的手臂一下子擦在車身上。
腳下的鞋跟一歪,腳踝傳來一陣疼痛。真真是禍不單行,遲早早暗暗的罵了句shit,看了一眼被擦得有些破皮手臂,彎下身去拾落在一旁的高跟鞋。
才剛彎下身,一隻大掌便握住了她的腳踝,低沉厚實的聲音響起,“別動,我看看。”
他的手指微涼,握在微疼的腳踝處。遲早早的身體僵硬了起來,條件反射的想要往後退。鄭崇用力的握住那腳踝,抬頭看了他一眼,皺著眉頭道:“別動。”
“沒事。”遲早早僵硬著聲音道。
鄭崇沒有說話。半蹲在地上,手指揉著腳踝。暗黃的燈光下,毛毛細雨飄飄灑灑,細細密密的雨絲打落在她濃密的黑髮上,形成了點點的水珠兒。
遲早早怔怔的看著,鄭崇揉了那腳踝幾下,站了起來,淡淡的道:“沒什麼事,回去用冰袋敷敷就好。”
特殊的觸感消失,遲早早沒有說話,將鞋子穿上。穿得少,短短的時間,裸露在外的面板起了一層細細的雞皮疙瘩。鞋子還未穿好,一件還帶著體溫的西裝外套便落在了她的肩上。
遲早早的身體僵了僵,立即便將那西裝脫下,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謝謝鄭總,離得不遠,我認為,不用再上演一出還衣服的戲碼。”
鄭崇並未接那西裝,眸光犀利的看著遲早早,像是要將她拆皮剝骨一般。過了幾十秒,緊張的氣氛才緩和下來,鄭崇露出了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敲打著車頂,目光仍舊落在遲早早的身上,慢條斯理的道:“遲早早,並非只有你有特權——隨意的闖入別人的生活。”
她可以死皮賴臉的闖入他的生活,他當然也能。
下著毛毛細雨,巷口沒有什麼人。不遠處車輛的喇叭聲傳入耳膜中,模糊而又遙遠。暗黃的燈光落在溼漉漉的青石板上,悽清而又冰冷。
鄭崇的話雖是慢條斯理的,卻多了幾分痞子的味道。遲早早抿了抿唇,冷笑了一聲,道:“這樣啊,我給您帶去過煩惱,這也是應該還您的,您請隨意。”
說完這話,她也不將手中的西裝遞給鄭崇,直接丟入了車中。轉過身一瘸一拐的往巷子裡走去。
鄭崇沒有再追上去,唇邊的笑容漸漸的消散。直到那纖細單薄的身影消失在巷子深處,他才拉開車門上了車。
腳踝扭得並不嚴重,走起來時卻依舊有些疼。青石板滑,每一步路都走得很是費力。遲早早卻並不願停下,像個倔強的戰士一般,一步步的脫離那視線。
胸腔裡壓抑得快要爆炸的氣悶,在冰冷的毛毛細雨中漸漸的消散。只剩下惶然以及一片透心涼的冰冷。
細細密密的毛毛細雨打在長長的睫毛上,視線中有些模糊不清。直到脫離了那視線,遲早早一直緊握著的手指才一點點的鬆開。面上浮現出一個悽然的笑意。
細雨打溼了頭髮,額前的劉海伏貼著。遲早早的樣子多少有些狼狽,她抬起手抹了一把溼溼的臉,將頭髮捋了捋,深吸了一口氣,才朝著不遠處的老宅走去。
之前一直咬緊牙關不停下,這會兒鬆懈下來,走起來變得困難了許多。才走出幾步,她就停了下來,索性將鞋子脫下擰著走。
青石板冰冰涼,但比起穿鞋走,明顯的要好走很多。遲早早沒有再穿鞋,邁著細小的步子,一步步的往前走。
巷子裡很安靜,偶爾有雨滴打落在青石板上發出破碎清脆的響聲。剛到宅子門口,正打算掏出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