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兩家總要分一個上下高低。分一個主幹旁支。
其中還牽涉著祖墳、祖祠、家譜、族譜,血統高低貴賤的關係。
就此百年前,兩家約定,每隔十年。渭北陰家派出一支少年精英,來渭南陰家參加‘春狩’大祭。
‘春狩’,春天狩獵,踏青賞玩。
大祭,以獵物祭祀祖先,開宗祠,拜先祖,是春天最重要的祭祀活動。
渭南渭北兩家在這期間,都會拿出彩頭來,重獎最終獵物最多、功勞最大的精英少年。
與此同時,兩家也都會拿出賭注,或者是藥山,或者是莊園,或者是宅邸,或者是鋪面,或則乾脆就是真金白銀、符籙丹藥,進行一場驚心動魄的豪賭。
百年以來,渭北陰家輸多贏少,總共輸了六場,贏了不過四場。
尤其是十年前的那一場春狩大祭,渭北陰家大敗虧輸,不僅輸了彩頭,前來參加春狩的精英弟子,更是死了十三人,重傷殘疾二十五人,其他人也都輕重傷不等,最終廢掉了一大半!
能夠被挑選來參加春狩大祭的,無不是家族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用於練氣士資質的精英天才。
百位天才損失大半,這損失讓渭北陰家痛徹心扉,十年前負責領隊前來渭南的陰八平,回去渭北後,就在自家宗祠前自裂天靈而亡。
而陰八平,正是今日陰八方同胞兄長!
陰飛飛一張大圓臉嚇得青白一片。他深有自知之明,渭南渭北兩個陰家之間的事情,他參合不起。
但是他剛才,居然出口咒罵渭北陰家的這群精英子弟是‘雜碎’?
這得給自己拉多少仇怨?他沒事招惹這些麻煩做什麼?
他突然發現,陰雪歌的話果真是至理名言,他真應該聽陰雪歌的吩咐,以後再也不胡亂開口。
“輸?我們輸得起!”
陰八方厲聲長笑,他一個閃身,猶如猛虎下山般帶著一道惡風,輕鬆橫跨十幾丈,來到陰九難的面前。
兩人身高相仿,但是陰八方高大粗壯雄壯如龍,陰九難高挑纖細好似竹竿,這氣勢上就分出了差別。
渭北陰家自立基業後,如今立家的根本是一篇《怒焰訣》,功法剛猛火爆、大開大合,跟陰家的《陰風訣》完全是兩個極端。
故而在體型上,兩家人也就有了顯著的區別。
渭北陰家的族人,往往高大威猛,氣勢如虎如龍。
渭南陰家的族人,往往高挑纖細,看似如鬼如妖。
兩人面對面,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好一陣,陰八方突然怪聲獰笑。
“剛才口出汙言穢語的小子,滾出來,我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陰九難陰惻惻的冷笑著,他輕輕搖頭,身邊氣溫突然直線下降。
“以大欺小,可不是你的做派啊,陰八方。難不成是你大哥死了,所以你變了性子?”
陰八方臉色驟然難看,他面板突然變成了赤紅色,胸前心臟附近幾處竅穴噴出滾滾熱氣,胸前衣衫當即焦糊,發出一股難聞的糊味。
“閉嘴。老子會親手對付一個娃娃?陰風波,出列。”
一個精悍的青年從渭北陰家的佇列中快步走出,他步伐輕盈、矯健有力,踏在白砂石鋪成的地面上,每一步都下陷三分,每一步都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十六歲,零五個月。陰風波!”
陰八方怪聲獰笑,他介紹了一下陰風波的年紀後,看著陰九難大聲譏嘲。
“剛才那娃娃呢?敢放屁,就得敢出來亮亮爪子。”
“我們渭水陰家的人,什麼時候,變成只能放口炮的娘們了?”
陰九難掃了一眼陰風波,年僅十六歲麼?
如果渭南陰家派出十七歲年齡段的娃娃,就算是贏了,也是丟臉。
他也不回頭,大聲呵斥起來。
“陰飛飛,出列。將這小子給我打趴下,重獎黃金十兩。”
陰飛飛很不願意出頭,非常不願意出頭,他已經恨不得用法尺砸自己的嘴,讓他再也無法開口胡言亂語。
但是‘十兩黃金’的重獎,讓他瞬間忘記了自己一旦失敗會面臨何等下場。
他歡天喜地的大叫了一聲,搖擺著渾身的白肉一小步一小步的走了出來。
他向陰風波抱拳行了一禮,得意洋洋的又開口挑釁、嘲諷了對方几句。
這胖子,這時候想著的是,他下學後去陰雪歌家,就能買上百多斤大肥肉送給青蓏那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