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赫伯家想要做什麼,赫伯勃勃總是關鍵的節點。”
“無論小子在春狩大祭上殺了他,或者被他所殺,赫伯家總有應變的手段。”
“犧牲小子一條命,打亂赫伯家的佈局,哪怕只是能讓本家窺見他赫伯家一點蛛絲馬跡,小子的命也值得了。”
陰九幽張大嘴,呆呆看著陰雪歌,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化龍池內,幾條錦鯉輕輕的跳出水面,發出清脆水聲。
有長風吹過,化龍池邊松柏搖曳,竹影千條,配合池中綠水森森,一股寒氣撲面而來,饒是陰九幽修為精湛。也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好,好,好,想不到我陰家,居然還有你……”
深吸一口氣,陰九幽控制住了激動的情緒,迅速恢復了平靜。
凝視陰雪歌,陰九幽緩緩點頭,罕見的伸出雙手,握住了陰雪歌的手掌。
“春狩大祭。活著回來。你能活著回來。於陰家,就是大功一件。”
說這話的時候,陰九幽都覺得很違心。
他不覺得陰雪歌能活著回來。但是一如陰雪歌所言,只要赫伯勃勃參加春狩大祭。那麼赫伯家總會要做點什麼。四絕嶺中。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赫伯家,他只要做了點什麼,陰家和太守府。就能看出點什麼。
不管他們從西方來的車隊規模有多大。
不管他們從西方來的車隊帶來多少珍稀的寶物。
不管他們營造出了多大的聲勢。
沒錯,陰九幽眸子突然一亮。陰雪歌說到了點子上,赫伯家如此巨大的一支隊伍返回渭南城,卻刻意彰顯出赫伯勃勃,那麼這關鍵點,就在赫伯勃勃身上。
陰雪歌看著陰九幽,看著他的面容瞬息間變幻了無數次。
於是他起身,向陰九幽肅然鞠躬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離開了宗學,向自家宅邸走去。
凡是被交代要參加春狩大祭的陰家子弟,這幾日都得到特許,可以在家中和自家父母親人多聚幾日,不需每日去宗學報到。
春狩大祭,生死由天,或許去了就不得迴轉。
這算是陰家賞給參加大祭的子弟們,和自家親人的最後一段親情時光。
回到自家院子門口的時候,青蓏正蹲在院子門口的臺階上,和巷子對面那戶人家的胖大嬸輕聲細語。
青蓏面前放著厚厚的鐵木砧板,真不知道這麼重的砧板,她是如何挪出來的。
砧板上放著一條極粗重的豬腿,青蓏手持小斧頭,節奏輕快的劈砍豬腿,將其剁成拳頭大小的肉塊。
對面的胖大嬸坐在矮凳上,膝蓋上放著一個簸籮,正把一捆長豆角折成一寸一寸的段兒。
骨瘦如柴的青蓏,肥碩豐腴的大嫂,一小一老兩個女人眉開眼笑,閒扯著周邊宅邸裡的風長雨短。
陰雪歌站在青蓏身邊站了好一陣子,青蓏硬是沒發現自家少爺回來了。
倒是對面的胖大嬸眉飛色舞的嘀咕了好一陣,這才發現陰雪歌的存在,她意猶未盡的擦了擦嘴角,然後大聲的笑了幾聲。
“雪歌回來了?青蓏,你這丫頭,還愣在那裡做什麼?”
胖大嬸熱絡的和陰雪歌打了個招呼,然後抬頭看看天,日當正午,是要做飯的時候了。
她急忙抓起笸籮、矮凳,急匆匆的闖進了自家院子裡。
呆頭呆腦的青蓏抬起頭來,拎著斧頭狠狠的一斧頭剁了下去。
斧頭沒剁在豬腳上,又一次擦著她的指頭砍在砧板上。青蓏的額頭有幾顆冷汗滲了出來,艱澀的喃喃開口。
“少爺,青蓏做家務的時候,不要像個鬼一樣站過來。”
“砍到手,就沒手用了。”
‘嘿’的一笑,彎腰搬起沉重的鐵木砧板,陰雪歌帶著青蓏一步一步向廚房走去。
“青蓏啊。”
“嗯。”
“我要去參加春狩大祭。”
“打獵玩麼?好玩麼?獵物多的話,弄幾條野豬腿回來。”
青蓏很認真的看著陰雪歌。
“以前老爺還在的時候,家裡總有野豬腿吃,比家豬的香很多。”
有點無力的看著青蓏,陰雪歌無奈的搖頭。
“這幾天,關好門,不要和那些三姑六婆亂呱噪。”
“她們搞不好會說什麼話來嚇唬你,其實沒什麼好嚇的,少爺我是有信心活著回來的。”
青蓏停下了腳步,握緊了手上小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