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眉毛都用燃料染成血色,通體上下帶著讓人心悸的紅,宛如一團火一樣燒過來的法尉騎著血色怒馬呼嘯而來。
這馬也非凡物,他們身高在一丈以上,頭尾長達三丈開外。他們身軀密度極大,體重超過五十鈞,渾身毛片都是一個個旋轉的毛旋兒,就好像龍身上的鱗片一般。
這是出了名的‘血龍馬’,國朝中,也只有各州、各郡的律府法丞直屬衛隊有資格使用。
他渾身堅逾鋼鐵,尋常刀劍弩矢根本無法穿透;他衝擊力極強,尋常小城牆都是一頭能夠撞塌;他奔行如風,最快一呼一吸之間能夠竄出十里地;他持久力悠長,可以連續奔跑一日一夜而不停息,日行數萬裡只是尋常。
這樣的血龍馬完全無法用金銀衡量他的價值,這種近乎於妖怪的坐騎完全被國朝壟斷,只有國朝御馬監有資格蓄養繁衍,然後分發給各處州郡使用。
三十位律府法尉,清一色都是淬體大成,踏入餐風飲露境,體內滋生元氣的練氣士。
他們猶如一團烈火翻滾而來,象徵著森嚴無情,將一切汙穢、惡念徹底燒燬的律法。
在法尉身後,是一名同樣騎著血龍馬,身披血色官服,袍服上繡了日月光明,山川河嶽,百獸百禽圖案的中年男子。這男子腰間掛著一枚玉圭,一方玉印,氣度雍容,周身氣息猶如潮水翻滾。
漫天狂風暴雨無法靠近他三尺之內,所有雨點剛剛觸及這個範圍,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彈飛。
他騎著血龍馬,慢慢的行到了陰雪歌面前,居高臨下的向他望了一眼。
森森莊嚴猶如大山壓頂撲面而來,但是這種感覺一閃即逝,中年男子已經飄身下馬,肅然向陰雪歌抱拳深深的鞠躬一禮。
“本官渭南郡法丞司馬相,見過陰雪歌陰公子。”
“斗膽賊人,居然敢闖入烈士林九風法尉家宅,妄圖行刺烈士獨子,此乃滔天重罪。”
“本官失察,讓大膽賊人作出如此惡行,本官有罪,自當向本州律府上書請罪。”
“今日,吾等當同心協力,將這些賊子幕後之人抓出,不管是皇親國戚,還是達官貴人。”
眸子裡一抹狂熱的光芒閃過,司馬相用一種讓陰雪歌都覺得頭皮發麻的狂暴語氣大聲吶喊起來。
“不管這幕後人是誰,一旦抓出來,滿門抄斬,一個不留!”
第六章 細雨,蟊賊
雨雲來得快,去得更快。
天空兩隻白翅膀麻鷹還沒來得及返回巢穴,雨雲就已經散開。
清脆的鷹啼聲響徹雲霄,失去了雨雲的遮擋,兩隻稚嫩卻初現氣候的麻鷹直衝高空。
煦暖的春陽灑在身上,雖然後背上的衣衫被龍爪松的樹皮磨開了裂口,但是溫和的風順著縫隙吹進來,好似小手一樣摸遍全身,酥癢得很舒服,一點都不冷。
揹著書匣,邁著輕快的步伐,陰雪歌走出宗學大門,笑著向門房內的枯瘦老人打了個招呼。
同樣是陰家族人,卻不知道姓名,只知道他駐守陰家宗學起碼已經有千年之久的老門房呆呆的看著陰雪歌。他詫異的回頭向宗學的大門望了一眼,然後皺著眉頭,微微搖了搖頭。
“荒唐。”
老門房低聲咕噥了一句,從壁櫥中取出了一碟老花生,一小壺老酒,坐在門房前方的青石板上,翹著二郎腿,曬著太陽自飲自酌,目光卻絲毫不離陰雪歌的背影。
在大街上,找了一家錢莊,將一個小金錁子兌換成了白銀,又將幾錠銀子兌換成了銅錢。
小小的一個金錁子,就變成了大大的一袋子銀角子和銅錢,叮叮噹噹的足足有數十斤重,拎在手上有著滿滿的飽足感。
在錢莊對面的藥店中,掏出了金錁子,買了十五顆固元丹,這也就花費了三百兩銀子。
將丹藥小心藏進懷中,陰雪歌又走進了路邊的肉店、糧店和其他店鋪。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買了無數。每當他抓出大把的銅錢或者銀角子付賬的時候,他總是對苗天傑多產生一絲好感。
七個月來,他總共被劫走了五十兩白銀,損失了十八顆固元丹。但是今天一次,就全回來了。
“二十兩黃金,虧他能帶在身上。有個便宜姐夫,果然是人生一大樂事。”
帶著一絲惡意,陰雪歌開始揣測,如果他將青蓏嫁出去,是否能撈到點好處?
但是仔細斟酌了一番。想想青蓏枯瘦乾癟的身材。以及枯黃瘦削的臉頰,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賠錢貨,倒貼錢都沒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