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一不小心按在了身邊一根長有三尺的銅梭羅木棍上,足足有他手腕粗細的木棍,上面還黏著一絲血跡,很顯然剛才就死這根木棍從背後給了他沉重一擊,將他放倒在這小巷子裡。
“糟糕。”陰雪歌看了看地上粉碎的書本和筆墨紙硯等物,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緊要的物事。他伸手往懷裡一摸,果然懷裡夾袋中的兩錠小元寶已經不知去向,連帶著他剛剛從宗學中領取的這個月份額的固元丹也不見了蹤影。
兩錠小元寶十兩純銀,這是他一家子一個月的全部開銷用度。三顆能夠養精淬血,提升**力量的固元丹,更是他接下來一個月所有的修煉資源。
沒有了固元丹的輔助,修煉的速度起碼會被拖慢一倍以上。陰雪歌已經年滿十六歲,依陰家的規矩,如果他到了十八歲還無法達到百鈞力量,無法正式的開闢竅穴接引地穴靈氣灌體,滿足修煉陰家《陰風訣》入門篇的要求,他能夠繼承的一切都將被剝奪。
“到底是哪個牲口做的?”陰雪歌氣急敗壞的咆哮著,他雙手握拳,狠狠的往地上一錘。
渭南城內的青石板都是開採自深山,經歷無數歲月的捶打而絲毫沒有毀壞的‘青鋼條石’。這種石頭比鋼鐵還要硬了數倍,哪怕數千年的人行車碾都無法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跡。
陰雪歌惱怒中用雙拳全力轟擊地面,只聽得雙拳骨頭‘嘭’的一聲響,劇痛鑽心,他雙手痛得彈了起來,再也無法撐起自己的身體,一腦袋重重的摔倒在地。
這一下重擊讓他半天沒緩過氣來,腦門劇痛,後腦勺痛得鑽心,陰雪歌前後交加,差點沒痛得昏厥過去。他強忍著劇痛趴在地上,艱難的喘息著。慢慢的吸著冷氣,慢慢的一寸寸的直起了身體。
“哎喲?這不是雪歌小兄弟麼?你怎麼傷成這個樣子?”
沉穩卻又帶著幾分輕靈的腳步聲傳來,兩個身穿黑色打底、鑲嵌以紅色條紋的公服,腰間懸掛著黑鐵令牌和狹長破風刀的巡街法役快步走來。他們看到抱頭呼痛的陰雪歌。急忙湊到了他面前。
陰雪歌看著兩人。認出了他們是自己父親當年的手下,跟著自己父親負責渭南城一條主街日常治安的法役。他張張嘴。想要說話,但是一股冷風從他腦後的傷口內鑽了進去,他只覺整個腦袋突然劇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兩個法役呆了呆。他們同時伸手扶住了陰雪歌,相互望了一眼,再看看地上殘破的書本和紙墨筆硯,輕輕的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地上這些殘破玩意也沒有收拾的價值,就連墨錠都被人踩爛後故意踢進了積雪中,此刻已經和雪水混得一團糟。根本無法使用了。兩個法役抬起了陰雪歌,扶著他順著小巷快步的離開。
一邊走,一個看起來略微年輕點的法役一邊扭頭向北方看了一眼。
“高堂宴客,奏的是《大雅樂》呢。這樣的大人物,何必難為一孩子?”
“噤聲,別給自個兒找麻煩。”
略微年長一點的法役低沉的呵斥了一聲,他謹慎的向左右巷子口望了一眼,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
“咱們是豬狗一般的人,人家要拿捏我們,就是一句話的事情。雪歌受委屈了,我們都知道,但是你能說什麼?你能做什麼?你……又敢怎麼做?”
渭南城太守府內,使用了十八架大編鐘,動用了一百零八名樂師才能合奏的《大雅樂》已然達到**,十八架大編鐘發出高亢入雲的轟鳴,各色樂器齊聲附和,化為一道肉眼可見的淡青色聲浪直衝高空,將北城上空厚重的雪雲衝得支離破碎。
在北城上遮擋了足足一天一夜的烏黑色雪雲散開,暄暖的陽光溫柔的灑下。
太守府內那一株剛剛移植成功的萬年雪梅樹被一道道靈光包裹著,十二名精通春風化雨、啟用靈植生機的太守府供奉齊齊出手,他們圍繞著雪梅樹齊齊起舞,手中法扇輕盈的揮動著。
四面八方有木青色靈氣習習而來,溫柔的灌入了雪梅樹中。
七十二朵碗口大小的血色雪梅花同時凋敗,充沛的生機能量在雪梅樹中醞釀,凋零的花蕾上逐漸有青色的梅子生出。在十二位太守府供奉的齊心施為下,這些梅子迅速的變成了淡黃色,隨後逐漸蒙上了一層溫潤的、猶如生靈心臟一般的潤紅色澤。
身長玉立,生得面如冠玉,下頜生了一部美須的抬渭南太守林驚風‘呵呵’長笑,他舉起手中玉杯,向滿座高朋愜意的大聲招呼著。
“諸位,諸位,請,請,這萬年雪梅所結‘三心血梅’,最能滋補血氣延年益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