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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沙走石,忽地腰間一緊,我的身體被人騰空抓起,爾後穩穩地放在馬背上。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有些錯愕,馬兒急轉了個彎,往城門的反方向疾馳。我不會騎馬,此刻不得不拼命抓著馬兒頸後的鬃毛。這馬嚼子我認得,是老李的那匹拉車的棗紅馬。可這騎馬的人是誰?

“莫要亂動!”身後的騎馬人忽地俯下身,一隻手護住我的頭另一隻手拉著韁繩。隨後,是兩聲破空之聲。我幾乎可以感覺到有箭矢夾著勁風從我身旁掠過。

不知疾馳了多久,馬停了下來。我早已被顛散了架,腦子裡空白一片,唯有兩隻手還緊緊抓著馬上的鬃毛不放。身後的人早已下了馬,見我這一副狼狽相不由得一笑。隨後又一下子把我從馬上提了下來。

忍了許久,我最終還是趴在地上大吐狂吐了一頓。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正在一片軍營之前。

“可好些了?”身後那人遞來了一個水壺,我也顧不得客氣,接過水壺就大口喝起來。

待我喝飽了水,腦子也逐漸清醒了。仔細打量了一下身後的人,三十歲上下,劍眉斜飛,雙目有神,雖穿著流民的破爛衣服,卻絲毫無法掩蓋他渾自天成的威武氣勢。然而聲音卻清朗斯文,彬彬有禮。

“小兄弟可還認得我?”幽黑的眼眸炯炯地望著我,英氣逼人。

“誒?”瞪著眼前的人瞧了半天,沒印象……“大哥你認錯人了吧?”

那人見我如此態度卻也不惱,依舊爽朗地說著,“那日我與史兄在無極遇難,我身中暗箭,可是小兄弟你替我治的傷?”

無極?身中暗箭?“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中箭男,哦不,曹啥仁,對不?”原來竟是那個人啊。上次見到曹仁時,他還重傷在身,氣色蒼白。今天已經完全恢復,精神抖擻,怪不得我會認不出。

曹仁見我認出了他,眼中透出欣喜。“曹仁還未曾謝過小兄弟的救命之恩。”說著,對我一拱手。

“不用謝了。”我有些不好意思,趕忙推辭。眼光一轉看到老李的那匹棗紅馬正乖順地在一邊啃草,心中不由得一陣悲痛。

曹仁見我如此,心中也有些不忍。“人死不能復生,小兄弟還要節哀。”

“恩……”我勉強點了下頭,壓下了滿腹的酸澀。

“你的那個弟弟呢?”曹仁忽地冒出這麼一句,也許是想轉移話題吧。

“她……還在鄴城裡……”想起幼嬋,我不禁有些擔心。現在城門已經關了,回城的辦法我是一點也沒有,而且眼下我連自己在哪都不清楚。若是我許久不出現,肯定會引起袁家人的懷疑,到時候……“你能不能幫我進到鄴城裡去?”我望著眼前的曹仁,眼中閃過一絲祈求。也許只有他能幫我了。

“子孝。”一個陌生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對話,我轉過頭,正好看到一雙深邃的黑瞳正打量著我。那雙眼,如古井一般沉靜,卻又彷彿能看透一切滄海桑田,直看得我頭皮發麻。

曹仁見到此人,趕忙行禮,被那人虛扶起身。

“不必多禮。”那人說著,目光卻還停在我身上。“這位小哥有些面生啊。”

“他就是我那日在中山的救命恩人……”曹仁說著,目光轉向我,“還沒問過小兄弟姓名?”

“我啊,我叫,叫賈沉。呵呵……”我含糊地說著,心裡有些發虛。瞧著那個深邃男像是有什麼事情要和曹仁說,我便識趣地主動告辭。曹仁指著不遠處,說那裡是他的營帳,叫我在裡面等他。

走到帳外時,忽然聽到有小孩子嬉笑的聲音,心中便有些奇怪。這軍營之中怎麼會有小孩?我於是繞過營帳一看,後面果然有兩個小男孩,一個八九歲,另一個五六歲,正在那鬥蛐蛐呢。

“哈哈!倉舒,你又輸啦!”大些的那個男孩得意地瞧著垂頭喪氣的倉舒,一副戰勝者的姿態。

“唉……”倉舒嘆了口氣,細細白淨的小手捧著他那隻被咬掉了大腿兒奄奄一息的蛐蛐,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裡滿是失落,讓人不禁心生憐惜。

這個哥哥真是的,一點也不知道讓著弟弟。我本來心中就厭煩,看到大孩欺負小孩便忍不住走到他倆跟前。我蹲下身,對那個叫倉舒的孩子說:“別難過啦,這世界上的許多東西都並不是暴力能衡量的。你的蛐蛐雖然沒有打得過另一隻,但它至少沒有傷害到其他蛐蛐啊,所以它是隻善良的君子蛐蛐。”

“真的麼?”倉舒原本暗淡的眼變得明亮。

“恩!”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君子和武夫,哪一個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