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回過臉,蒼白的臉頰流下兩行淚。
“對不起!娘不哭,娘不哭!”蘭嵐抱住她,提手急急拭去自己的淚。
“是我對不起娘。”侯浣浣替她擦掉淚。
一旁的九王爺,帶著笑容,靜望著這對母女。
“我把阿孃交給您了。”她站起身,柔柔地對王爺說。
“你要走?”
她無語頷首。
“王爺,你還會因為那場大婚而留下我嗎?”
他望著她,長吁一口氣。
“錯是因我而起,不能再繼續下去,我只要你快樂。你放心地走吧!一切都有我在。”
她點點頭,握住蘭嵐的手。“娘,我會回來的,你一定要開開心心的,好不好?”
“小黎,不,我該喚你一聲浣浣。”蘭嵐心如刀割,卻知道自己是真的留不住她了。
侯浣浣微微一笑,依依不捨地說了幾句話,才跟著九王爺走出房。
繞過中庭,到達門口——
在大街的盡頭,一名挺拔的男子牽著兩匹馬,正遙遙看著他們。
“紅蔓的事,會不會讓賀家起疑心?”她問。
“反正也沒憑沒據,他們動不了人的。”九王爺開口,喚的是她在卜家的小名。
“小浣,回去之後,替我跟你爹說一聲,當年的事,我很抱歉!”
“只要娘過得開心,爹不會怪你的。”她悽然一笑。“那天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那些該死的話,爹要是知道我這麼不孝,他一定會罵死我的。”
“小浣——”
她抬起頭,那絕美的容顏底下有種大夢初醒的恍然。“什麼都別說了,王爺,謝謝你這些日子來的照顧,我真的該走了。”
“小浣,無塵的事,你沒有任何打算?”
她一僵,眼前卻是那枚在刑場裡閃閃發亮的令牌。那令牌在無塵的手裡,是他決定了紅蔓的生命,也決定他和她之間所有的希望。
“不!他不值得我在乎,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她咬牙說道,翹首仰看府裡層層疊疊的樓閣花臺。
“誰教風鑑塵埃?醞造一場煩惱送人來……”她喃喃念道。
狄無塵,她原來就不該認識他的!如果時光可以重來,她寧願自己不曾撞進那個破倉庫,她寧願自己沒有在胸口上為他留下一道疤。侯浣浣僵硬地轉過身去,雙唇抿得死緊。
“難道沒有法子挽回?”王爺繞到她身前,想再說些什麼,卻只見兩行淚滑下她的臉。
“是他毀了這一切,不是我!”她哽咽了。“王爺,他要我在卜家和他之間做選擇……他竟然這樣逼我,他好殘忍,我真的好恨他,我恨他無情、恨他沒有心肝!”忽然,她很堅強地挺直背,含淚對王爺燦然一笑。“如此,誰都不能再強迫我了。”
王爺默默地看著侯浣浣,心中滿是感嘆。
“是劫是緣,都隨風去了。替我跟小雁說一聲,說我回卜家後,會惦著她;王爺,今後您和阿孃,要保重!”
“小浣——”王爺呆望著侯浣浣撮口發出一聲清嘯。
大街的彼端,陳小韜放開韁索,那匹白色駿馬直奔向侯浣浣。以一個簡單俐落的姿態飛身上馬,她那姿態——意氣飛揚,就像那一天,她拋開一切,迫不及待去找狄無塵表明心跡的義無反顧。
但是夕陽穿過她的瞳孔,卻有悲傷的霞光流露。
“你還會回來看看嵐兒和我嗎?”王爺在她身邊問。
“會。”簡單地下完承諾,朱清黎——不!是侯浣浣,在王府、在黎軒小築,甚至在狄無塵面前的身分再也沒有必要了!她終於回到自己的身分,跟著陳小韜,朝天涯盡頭奔走了。
“她走了?”狄無塵的聲音在中庭後方響起。
“無塵——”王爺回過頭,一面走,一面大喊。“你來多久了?快!快去追她,那丫頭很死心眼,你去追地回來,現在還來得及,快去!”
他搖頭,動也不動。
“你難道就不能原諒她?”
狄無塵還是搖頭,神情黯然。“她早就做下選擇,在卜家和我之間。”
“不!那不能做比較。她愛你,無塵,一如我逼她在嵐兒和地爹之中作選擇;然而,那是不能比較、無法抉擇的。有些感情,是你一輩子都放不開的,無塵,你一向聰明,怎麼會這麼糊塗?”
“……”
“逼她在卜家和你之間做選擇,是不對的!那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愛,這樣做,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