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不是放在心窩窩上疼著的?看那年歲也不過就自己孫女那般的大小,或許比田妞妞還要小。蔡大娘這麼一想啊,就有些於心不忍了,情不自禁的問道:“姑娘啊,你真的不記得你家住哪兒了?叫什麼了?”
小媳婦兒睜著一雙茫然的大眼,很快眼中就染了霧氣,又嬌又柔的鑽進了大娘的懷裡,“大娘,你不是說以後給我當媽媽麼?”
蔡大娘一瞧那小模樣心就軟了,她這輩子心心念念都想生這麼個小可愛仔細的養大,掏心掏肺的疼,可她本人是個五大三粗的人,再怎麼生生養也不可能基因突變小了一號啊。
但凡弱小的事物都會激發出強者的保護欲,蔡大娘年輕的時候就是有名的母夜叉,如今歲數大了,更是被風霜洗禮的流露出潑婦般的潤滑光澤,這強者之名,她自然當之無愧!
蔡大娘試探的又問,“那小寶貝啊,你覺得我那兒子咋樣啊?我說啊,我是說如果啊,大娘想讓你往後做了我兒媳婦,你願意嗎?”
蔡大娘問出這話是十分忐忑的,因為就連她自己也沒想好若是這姑娘拒絕了,她該怎麼辦。
“只要往後能與媽媽在一起,您讓我怎麼樣都可以。”小媳婦兒柔柔軟軟的說,哄的大娘那叫一個通體舒暢啊。尤其是那聲“媽媽”叫的,當真是叫的蔡大娘心肝兒一顫一顫的,都快激動的淚如泉湧了。
蔡大姐一直坐在一旁織毛衣,她的大兒子田家全去年結的婚,她也是當婆婆的人了,此時看到母親與她的準兒媳如此親厚,心中也是羨慕不已,直嘆弟弟好福氣。
小媳婦兒是個瞌睡蟲,沒一會兒就在蔡大娘懷裡睡著了,蔡大娘小心翼翼的將她挪到炕上躺平睡好,又給她掖好了被角,扯了扯蔡大姐的衣袖子,倆人偷笑著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蔡大娘到了院內,突然說道:“他大姐,那混小子死哪兒去了?”
蔡大姐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蔡大娘聽的不耐煩,一拍大腿,“問你話呢!直說,回部隊去啦?這個不孝子啊……誠心氣死老孃我啊……”
蔡大姐驚了一跳,忙上前給老孃揉胸口順氣,猶猶豫豫道:“這不是村裡的大伯嬸子們都聽了您的話,沒收敢留他。我今早才聽說,弟弟他跑到咱家以前的牛棚住去了。”
“牛棚?!”蔡大娘驚叫了一聲,叫過後又緊張的看了眼屋內,生怕吵醒了小媳婦兒。蔡大娘跺著腳恨恨道:“他倒是真長出息了啊!”
蔡大姐為難的笑了笑,連忙給老孃捶背,偷眼觀察著老孃的臉色,勸解道:“老孃……”
蔡大娘擺了擺手,理了理衣服上的褶子,也忘記了換膠鞋,登著一雙棉布鞋就往門外衝,硬邦邦的喊了聲,“走!”
蔡大姐以為老孃這是要趕弟弟走,本能的雙手張開擋在蔡大娘的跟前,“老孃,你這是要去哪兒呀?弟弟已經被您欺負夠可憐的啦,他是個孝子,你總不能逼死他吧。”
“我連孫子都沒有,我逼死他我跟誰要孫子去啊!”蔡大娘沒好氣的呵斥道。
“娘,我看這事得慢慢來,急不得,”蔡大姐又勸道。
“還慢慢來?當年我就是太由著他慢慢來,結果這婚事一拖再拖,拖到現在變成了老大難。這次這事你們都得聽我的,別再跟我整什麼大道理,婚姻自由什麼的。咱趁熱打鐵,淘米做飯,別煮熟的鴨子又給飛囉……”蔡大娘吐沫星子飛濺,說著說著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一頭又衝進了廚房。
蔡大姐比她娘慢了幾步,等她轉身再去追,已看到她娘右手抄了把明晃晃的菜刀氣勢洶洶的殺了出來。
“娘,使不得呀!國雄他罪不至死呀!”田大壯將將從雞籠出來,懷中還抱著一簸箕苞米,乍一見岳母那架勢,嚇得苞米撒了一地,一瘸一拐的就要上前奪下那刀。
蔡大娘著急的大喊,“你倆到底是站哪邊的?我不要他死,他死了,老蔡家斷了香火,我怎麼對得起他死去的爹!我死,他這次要是敢跟我僵,我脖子一抹,死給他看!”
蔡家正鬧的歡騰,門外有些玩耍的小孩兒被吸引了過來,也都嘻嘻哈哈的趴在院門口看熱鬧。突聽的院外一聲高呵,“猴孩子還不滾回家去,看什麼呢?”
蔡大姐面上一喜,伸長了脖子,對著院門口遙遙的喊道:“舅!您可來啦,真是太好啦!您快進來勸勸我娘,她正喊打喊殺呢,我們都勸不住。”
蔡大娘的胞弟,人稱鄧老虎,此時雙手背在身後,一步一個腳印不緊不慢的走進了院內。鄧老虎長著一張國字方臉,濃眉虎目,骨骼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