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問話的深入,瓊斯原本的輕鬆不見了,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壞,人坐在椅子上,也像一顆直挺挺的,缺少水分的樹幹,他的心情很好理解,瓊斯大概認為每個暴發戶或多或少都會有點難以啟齒的小問題,尤其是像我這樣年輕人,急於求成,被外頭繁華的花花世界矇蔽,很容易不知不覺觸犯了法律的底線,他覺得自己可以在我這裡挖掘到什麼,不過很遺憾的是,他認為的那種人的確存在,但不包括我,我能取得如今的成就並不是靠坑蒙拐騙得來的,而是靠我的本事和運氣。
而這時候克里斯蒂安也來到門外,雙手抱胸看著我們,他要監視瓊斯的所作所為,雖然礙於憲法,他不能讓我拒絕瓊斯的問話,但警告瓊斯不要問無關緊要的話題還是有權利的,每隔幾分鐘,他都會敲敲玻璃示意瓊斯注意時間,同時也提醒他不可以說任何帶有誘導和陷阱的話,否則我們將會向他們的上級反應。這樣緊密的逼迫技術使得在場的所有FBI都面色尷尬,他們中的一部分人露出麻煩和心煩的神情,我想他們今天肯定體會到那句俗話,律師有時候比罪犯還要難纏。
半小時後,瓊斯不得不承認自己一無所獲。
“您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故意看了看手錶,暗示他時間差不多了。
瓊斯陰沉沉的盯著我幾秒鐘,面色難看的揮揮手,他當然不想放我走,但是他也沒有辦法留住我。
“你走吧! ”他粗聲粗氣的說,同時又去擺弄那臺看起來特別昂貴的測謊儀。
我對他禮貌的說了聲再見,然後穿好我的外套站起來,等我離開這個房間後,我聽見房間傳來瓊斯憤然摔筆和本子的聲音。克里斯走上來,“走吧,司機在樓下等著了。”
FBI的辦公大樓樓下,果然停靠著一輛我平日慣常出行的車子,不過車上不僅有司機,還有我的秘書兼男朋友布蘭登,他坐在後座看著資料,當我坐進來,他立刻放下手中的電腦,“怎麼樣?”
“那個瓊斯有問題,”我忍不住對他抱怨,“他好像打定主意我犯事了一樣,即便用測謊儀也沒打消掉他的疑心。他現在認定我是用什麼特殊手段才逃避掉IRS的檢查,我出來時候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完全沒有相信我……布蘭登,我想他不會這樣放棄的,和上次搜查令的事一樣,他會想個新辦法來搞掉我。”
布蘭登眉頭皺了皺,“不奇怪,威廉,其實這幾天我也調查了一點事情,我發現這一年瓊斯會和其他幾位探員一起評選FBI的高階探員,這是他第五次參加升職評選,不過高階探員名額較少,他當選的可能性不太大,為此瓊斯一直很苦惱,他的鄰居說他們一起喝酒時候,瓊斯還對他抱怨這件事的不公平,因為他是一個經濟科的FBI,比起那些從事刑事案件,恐怖襲擊案件的FBI,上級明顯更喜歡後者而不是他們。”他頓了頓,緊接著繼續說,“不過,如果這一年瓊斯能夠破獲一樁大案子,那麼他晉升高階探員可能性就會大大增加了。所以,威廉,我想你就是那個大案子,你的身份符合大案子的標準,想象一下,知名富豪,逃稅醜聞,關是這兩點,報紙就會賣瘋的,而到時候瓊斯探員的名聲也會水漲船高,他一定是把你看成他想吊的那頭大魚了,與其知道你是清白無辜的,他更期望你確實有罪。”
我心裡有些不舒服,“可為什麼是我?”
“我想可能有兩種可能,一,的確有人舉報了WF集團,並且附上證據,這個證據很可能偽造過的,使得他們堅信我們有部分不能見人的黑賬,不過他們需要我們公司內部的賬目統計才能確定。二,您不是美國人,對瓊斯來說是一個容易下手的物件,那些本土富豪們的家室和勢力盤結交錯,就算他們有再多的黑幕,瓊斯絕對不敢招惹,這樣算來,他敢於開刀的物件只有你了。畢竟這兩年來,WF集團勢頭上升的太快,已經招惹了很多傳統行業的企業家,如果瓊斯對我們動手,他們不僅不會反對反而樂見其成,而且WF集團也沒有太過強大的背景,我們是從華爾街白手起家,意味著資金和產業來源極為複雜,如果他非要找一個人為他升職鋪路,那麼從事金融的你就是最好的選擇。”
布蘭登話音一轉,又說道,“你也不用擔心,瓊斯並不是無懈可擊的,他的求勝心切註定他們不可能像普通案件一樣緩慢的調查取證,實際上,他們已經派人暗地接觸了我,我想他們可能想對我們進行釣魚執法,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反擊他。”
所謂釣魚執法,指的是司法部門的成員偽裝身份後引誘嫌疑人從事非法活動,然後當場實施抓捕的行為,不過釣魚執法並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