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從19日宣佈成立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開始,委員會便致力於對資訊的控制。
亞佐夫命令進入莫斯科的軍隊控制了蘇聯的國家電視臺和電臺,委員會強令要求社會報紙全部停止出版,只有受到控制的九份報紙可以發行。
然而蘇聯的整個新聞界,早就已經對蘇共徹底失去了敬畏之心。不僅是指定的九份報紙,甚至是所有傳媒行業的工作者,全部都沒有執行委員會的命令。
葉利欽在確認自己暫時安全的情況下,立刻內心就開始燃燒起了熊熊的“搞事”之火。
他召集了莫斯科大多數報紙的記者,向他們通報了《告俄羅斯人民書》。這份戰鬥檄文當中,葉利欽當眾宣佈八人委員會——也就是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為非法,徹底打碎了克留奇科夫和亞佐夫等人一廂情願希望說服他的想法。
除此之外,葉利欽號召在全俄範圍內開展工人總罷工,並且鼓勵人們上街展示自己的力量。
莫斯科龐大而高效的宣傳機器開動了起來,締造這套系統的蘇共開創者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有一天這套宣傳系統竟然會被用來徹底終結蘇聯。
葉利欽在19日11時召開了記者會,只是中午剛過,他的《告俄羅斯人民書》就已經以傳單、小報,甚至是手抄本和人們口耳相傳的方式幾乎覆蓋了莫斯科的每一條大街小巷。
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自認為能夠控制局勢的美夢,不過只做了短短的半天時間,就已經被事實無情的戳破了。
在這一刻,葉利欽更像是曾經的蘇共,而貌似強大的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不過是如同外強中乾的沙皇。他們之間最大的區別,便是葉利欽從一開始便敢於發動群眾。
八一九事件中葉利欽的傑出表現,與其說是他自身能力,不如說是“時無英雄、豎子成名”的一場鬧劇罷了。
但凡政變搞到軍隊上街之後都控制不住局面,基本上就知道這不過是沙灘上的城堡而已。
掌握槍桿子誠然重要,可現代社會的架構就如同一套鬥獸棋。軍隊在最頂層,然而貌似最沒有影響力的底層人民一旦動員起來,小老鼠也能吃掉大象。
這時候的政變發動者,要麼用切實的利益收買軍隊,走“反動軍閥”的路線。要麼總得給軍隊一個理想,讓槍桿子有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然而這兩點,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全部沒有。便是他們自己,若非是手中的權力被逼到了牆角,實際上也都是地圖頭改革的擁護者。戈氏當政六年時間,真正的gcd員在蘇聯高層已經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開會的時候如果有人認為“我們中出了一個gcd!”,這可是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這樣的一群人組織起來的政變,又哪來的自信讓士兵們相信他們自己都不相信的東西呢?
而至於說用利益收買,如果他們手裡有這麼一筆錢,蘇聯也不至於落到這樣的地步。
如今的蘇聯,實際上大概和每一個王朝末世,都並沒有什麼區別。哪怕是這種要命的政治鬥爭,在旁人看來,也不過就是令人發笑的菜雞互啄罷了。
不過對於身處局中的人來說,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誰也不知道命運的神秘面紗下隱藏的會是一付何種表情的面孔。
“波波夫,快看看這個!”
坎波夫從專門用來關押醉鬼的街邊禁閉室將波波夫拽出來,然後塞給了他一張印刷粗糙的傳單。剛剛從一場宿醉中清醒過來的波波夫,此時感覺渾身上下到處痠痛不已。不用問,一準是在被警察逮到的時候,順手被修理了一頓。
“坎波夫,你這小子!有酒沒?看什麼鬼東西,這幫子灰皮狗,下手可真tm的狠那!”
“酒?我這裡可沒有,不過我知道哪裡有酒,而且是完全免費的。”
“什麼?免費的酒?”波波夫聽到這番話,頓時眼睛像狼一樣泛起了綠光。
“看看這個吧,你在小黑屋裡蹲久了,外面可是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坎波夫將傳單從波波夫手裡搶救出來,把被他揉成球的傳單展開,然後硬是懟到了波波夫的面前。“告俄羅斯人民書”幾個大字,頓時映入了波波夫的眼簾。
“八人委員會……政變……總罷工……保衛白宮……”
看完傳單上的內容,波波夫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起來,那點隔夜酒算是徹底醒了。地圖頭的健康問題是誰也不信的,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這就是在搞政變!
然而——
波波夫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