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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六章 辯證法

法對每一種既成的形式都是從不斷的運動中,因而也是從它的暫時性方面去理解;辯證法不崇拜任何東西,按其本質來說,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

《資本論》第一卷第二版。

麻蛋,沒想到哲學竟然還真的是有點用處的。

胡文海回味了一番繞口的學術語言,這段話剛開始他也沒有太過理解——哲學黑話比外交黑話更難懂,而且哲學家們不像程式設計師,總是喜歡自己定義公共變數,名詞的理解與日常含義往往完全不同。

比如說那句所有人都知道的“存在即合理”。

表面上看來,用通俗語言的定義來說,就是事物既然存在,那麼必然是有它符合情理的一面。

然而實際上,黑格爾的棺材板早就已經壓不住了。因為黑格爾定義的這個合理,根本不是“符合情理”,而是大致、可能、也許應該理解為“理性”。也就是這句話應該這麼說,“現實的都是符合理性的”,“凡是存在的,都是一定要滅亡的”。

存在和滅亡是一對矛盾,然而存在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滅亡。辯證法不是沒有對錯的詭辯術、中庸之道,不是“吃虧就是佔便宜”的自我安慰,而是要在更高的層次上去認識問題的一種方法。

單記著“存在即合理”的都是學而不思則罔,不用方法論去思考一遍世界觀,所謂的三觀正實際上和封建迷信也沒有什麼本質區別。

上面資本論這段話用普通人能理解的含義來說,辯證法看待問題是不斷運動的,它認為任何問題的理解都是暫時性、片面性的。只有將問題從誕生到滅亡都考慮到,才能在這種對立統一中跳出這個問題,昇華到一個新的高度。

一個人生下來,任何都是不確定的,但唯一確定的是他有一天會死去。活著是暫時的、片面的,只有將死亡和誕生結合在一起,合題之後才能將這個過程昇華成人的一生。這個人的任何事情,從人生的角度來考慮,才能有意義、才能摸到真相的脈搏。

對於很多普通人來說,這不過是一種學術理論。但是對於胡文海來說,這卻是一把鑰匙。這把鑰匙開啟的這扇門,是一條崎嶇的山間小路。雖然不知道它是否能夠通往切實的未來,但至少比完全迷失在歷史的森林裡來說已經好了太多。

放到目前的中美談判這個問題上來,單純的計較某個技術是吃虧還是佔便宜,都是片面的、暫時性的,這也是胡文海遲遲無法摸清未來會如何發展的根本。歷史潮流牽一而發動全身,將視角侷限到某個政策、某個技術上,除非有一臺“超弦計算機”能夠模擬整個宇宙,否則是無法透過現象發現本質,進而預計到未來會如何發生變化的。

這時的胡文海腦海裡一片清明,他振奮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情不自禁的在辦公室裡不斷的走來走去。對於普通人來說,如何用辯證法從存在去發現滅亡是最困難的一步。沒有如主席那樣的大智慧,是無法見微知著,更難以在合題之後將問題昇華。

然而對有一個未來可以參考的胡文海來說,最困難的一步卻已經給好了他答案。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1946年中國和美國簽署的中美友好通商航海條約,這在當時是徹頭徹尾的賣國條約,堪比21條。然而你看到21世紀如果再籤這麼一份條約,誰能簽下來,誰就是中國的大英雄!

現在開放金融當然是最糟糕的選擇,是對中國發展最不負責任的行為。但這就又要說到那句至理名言了——事情正在起變化!

金融開放當然是可以開放的,但肯定不是立刻就開放。尤其是這裡面還很有文章可做,搞貿易保護大張旗鼓赤膊上臺把人擋在外面,是最糟糕、最笨的辦法。這裡面最讓胡文海印象深刻的,就是未來中國在稀土資源市場玩的手段。

我們當然是市場經濟,我們當然遵守國際貿易規則,我們當然不會反對稀土資源出口。但稀土資源畢竟還是在我們自己的國土上,自己家裡玩死你,難道手段還少了嗎?

說到底,國內現在最緊要的任務,還是要解放思想啊!有些事情上面之所以這麼擔心,其實還是太“老實”了點。

今天的大踏步後退,是為了明天的大踏步前進。何況正規軍撤退了,不代表游擊隊也撤退。

胡文海坐回了椅子上,拿起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