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而實際的語言。這樣有效率的會議,讓胡文海徹底推翻了他對這次會議的預期印象。
都說gcd的會多,形式主義和繁文縟節是最為人所詬病的。但實際上,往往越是基層越愛這樣做。到了這樣高規格的會議上,臺上的領導們每一分鐘都有無數工作等著他去做,臺下的與會者們不是一方大員就是桃李滿天下。像魯冠球這樣分分鐘幾萬塊上下的人,這會議室裡一百七十四個人裡至少有三四十個。
在這樣的會議上浪費一分鐘,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影響。越是層次高的會議,實際上往往就越注重效率。大佬們的時間,誰浪費的起呢?
隨著會議的深入進行,胡文海的態度也漸漸端正了起來。
這次會議的名字雖然是“理論研討會”,但討論的問題卻非常實際,可以說體改委進行的這個會議,是真的在尋求解決目前國內經濟未來幾年如何發展的問題答案。
而如今國內經濟最大的一個問題便從會議的發言人各自的發言中浮現了出來。
通貨膨脹。
通貨膨脹已經成為了中國改革需要面臨的最嚴峻的問題,當前中國的經濟形勢雖然有著好的一面,改革開放以來取得的建設成果有目共睹。但伴隨著建設成果的另一面,當前的經濟形勢甚至是讓人有種普遍悲觀的態勢。
經濟發展的過熱、過快,直接結果是社會總需求的大幅度膨脹。但是要治理通貨膨脹,暫時來說困難又是非常艱鉅的。
各部委和國企不斷的向中央財政借款,中央財政只好不斷的要求央行印刷鈔票投入流通。貨幣供應的不斷上升,最終導致了中國在八十年代每年幾十個百分點的通貨膨脹。
“我認為通貨膨脹過快的主要原因是供給不足,需求過度。需求包括消費需求和生產需求,消費需求增長過快是社會工資總額的增長過快,生產需求物資流通混亂、生產力增長緩慢,消費需求大於勞動生產率的增長速度,加之貨幣過多,必然導致通貨膨脹。終端需求的增加,必然導致生產需求的過快增長,因此治理通貨膨脹不能僅靠壓縮投資降低生產需求,而是應該首先整頓流通環節,減少社會消費,適當控制工資增長速度……”
“我認為1988年的過高通貨膨脹,並不是固定資產投資過熱造成的。實際上今年的固定資產投資與去年同期增長速度和通貨膨脹率相近,相當於需求增長。在固定資產投資上,壓縮非生產性的投資,調整生產投資結構。一方面壓縮需求,一方面增加供給,雙管齊下減少供給與總需求之間的差距,才能達到治理通貨膨脹的目的。”
“我認為通貨膨脹有害,但是屬於改革必然付出的成本,恐怕無法避免……”
“我認為適當的通貨膨脹對經濟發展有力,推動了工業生產的利潤增長。通脹並不可怕,應設法使它向有利於生產力發展的方向邁進……”
“貨幣發行過多會導致通貨膨脹,這是我們早就已經向財政部提出過的問題。但財政部一意孤行,沒有絲毫重視,領導們根本不喜歡聽票子發多了這種話。我認為治理通貨膨脹,首先要糾正領導們的管理意識,兼聽則明偏信則暗,不能光聽你們喜歡聽的嘛!”
……
胡文海這可真是開了眼了,會議上眾人的發言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尖銳,絲毫不會給其他人留什麼面子。意見表達針鋒相對,甚至是乾脆炮轟實權部門,臺上有幾個部門的參會領導,臉上更是齊刷刷的冒著大汗,顯然是被下面這些人發言轟的不輕。但即使如此,竟然也沒有什麼人站出來,對發言的尺度提出約束。
這次的研討會,也確實是重新整理了他對中國高層會議的認識。如果真的能在基層會議都貫穿這樣的氣氛和態度,會議多少也不會讓人討厭了吧?
可惜這樣的會議效率和氣氛,註定不可能讓所有官僚們都實現。畢竟官僚之所以為官僚,正是他們對無意義和形式主義所代表的權力表象的追求。
少了大會發言上的冗長,他們腦袋裡、肚子裡那點東西,又怎麼能支撐起權力帶來的巨大責任?
在大時代的背景下,有人負重前行,有人則假裝歲月靜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