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胡文海略微愣了一愣，終於安心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nb“我看我們可以開始了吧？”

&nb夏主任在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左右看看，專家團的人都已經落座。有的在除錯聯絡工具，有的則已經端起了望遠鏡，觀察著遠方的靶場。

&nb靶場的工作人員連忙跑上來，抓起電臺的對講機進行呼號。

&nb“試1車、試1車，請彙報是否已經到位？”

&nb電臺裡，莎莎的聲音傳來：“試1車已經到位！”

&nb胡文海和王醒橋連忙抓起望遠鏡，向著靶場裡望去。

&nb胡文海望遠鏡用的還不太熟練，端著望遠鏡的手稍微晃動一下，目鏡裡的景色立刻就飛的不知到哪裡去了。只好抬起頭，先目視一個大概的方位，然後再用望遠鏡廢盡了力氣的尋找。好不容易，這才在一條黃土跑道的盡頭找到了那輛59式坦克的身影。

&nb隨著靶場指揮員的命令，原本靜止狀態的坦克緩緩的開動了起來。

&nb胡文海放下望遠鏡，偷瞧了王醒橋一眼。只見之前還表現的寬和大度的王醒橋，此時握著望遠鏡的雙手，卻是緊張的青筋畢露。

&nb看到這裡他不由輕輕搖了搖頭，心底升起對這些軍工人的敬佩。

&nb在這個改革開放之初的年代，軍工系統和軍工研究人員的生活並不寬裕。或者說，軍工系統的待遇，似乎從來也沒有怎麼寬裕過。

&nb同樣都是工人，工業系統的工人可以說是中國的“特權階級”。吃供應糧，享受中國最好的福利待遇，受到社會上廣泛的尊重和羨慕。

&nb然而軍工系統的工人，過的又是什麼樣的日子呢？建國前的日子就不說了，建國初的一窮二白全中國都一樣，但很多軍工廠因為保密卻不得不遠離城市，在一片荒郊野外之中白手起家。

&nb眼看著十幾年建設下來，日子過得好一些了。但三線建設的命令一下，軍工系統的好多人不得不和自己建起來的軍工廠說拜拜。告別家鄉和事業，繼續到大三線的深山老林和窮鄉僻壤從頭再來。

&nb好不容易的，大家在三線地區落下腳來，日子好過一點了。結果改革開放又來了，造導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軍隊自己都養不活自己了，何況是軍工系統？

&nb但是另一方面，軍工系統的技術在如今的中國，卻是比工業系統的工廠要普遍一些。普桑國產化的很多零部件，靠工業系統的企業就做不出來，只有軍工系統才有這個技術水平能夠解決。

&nb手上有技術，待遇又不好。放到三十年後，這樣的境況大家早就身體力行“愛乾乾、不幹滾”的六字真言了。但是在這個年代的軍工系統，更多的卻是像王醒橋這樣的軍工人。拿著微薄的薪水，卻絲毫沒有怨言的為國家奉獻一切。哪怕是受了委屈，心裡裝著的也只有工作。這樣的主觀能動性，胡文海自問，放到自己身上能不能做到？

&nb這個，胡文海只能是讓自己儘量不要落到這樣的境地了。

&nb讓軍工人只流汗、不流淚，這是胡文海唯一能為他們做到的事情了。

&nb胡文海收回望向王醒橋的目光，重新將望遠鏡端了起來。搜尋到正在狂飆突進的坦克，等待著這次檢驗的真正開始。

&nb只聽靶場的指揮員操起電臺的對講機，用中氣十足的洪亮聲音開始指揮。

&nb“試1車，進行測試前最後檢查。”

&nb“試1車明白！”

&nb隨著指揮員的命令下達，過不多時，電臺裡就傳出了車組的回應：“報告指揮員，火控系統運作正常，可以進行測試！”

&nb“準備進行測試，對目標一進行時三十公里的運動射擊！”

&nb胡文海連忙將望遠鏡向坦克的前方移去，大概在一公里左右的位置上，一個頗為明顯的靶標正樹立在哪裡。顯然，這就是目標一的測試目標了。

&nb指揮員的聲音未落，在第一排就坐的夏主任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nb“我說這第一炮就要運動射擊一公里目標，是不是有點太難了啊？”夏主任笑著說道：“我看還是先打靜止靶比較好嘛，把一公里的運動射擊放到最後。能有這個資料，我看就已經很不錯了。設計上的三公里運動靶，未免有點太難為人了不是？”

&nb夏主任說著話的功夫，突然正在飛奔的坦克竟然真的停了下來。觀測臺上的專家團齊齊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