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位是大港船舶重工的孫廠長,這位是他的助理、姓梁。”鄭磊連忙給介紹道。
“孫廠長、劉助理,不好意思,我早飯還沒吃,咱們只能邊吃邊聊了。”
大港船舶重工的孫廠長有些年輕的驚人,以胡文海的估計,他甚至可能沒有四十歲,竟然就能做到這樣一家造船廠的廠長位置?實在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他穿了一身得體的西裝——這在這個年代的中國,好像還真是挺不容易的一件事。人長得白白淨淨、高高瘦瘦的,臉上架著一副圓框眼鏡,顯得很有學問的樣子。說話、舉止也都張弛有度,讓人輕易便生出來一些好感。
“是我們來的太唐突,給胡總添麻煩了。”孫廠長歉然的笑道:“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時間上已經沒辦法再耽擱了。”
“哦?”胡文海吃完油條拍了拍手,點頭道:“孫廠長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年紀不大,不好意思,不太習慣國企單位說話拐彎抹角的
。”
人有倚老賣老,胡文海這也算倚小賣小了。看樣子就是大港船舶重工有求自己,他也就懶得去寒暄了。
孫廠長無奈苦笑,只得點頭:“那我就直說了,我今天來,是想向胡總請教總段造船法的。除此之外,還有就是想請胡總救我們大港船舶重工一救。”
“怎麼,大港船重有興趣引進總段造船法?”
“我們是對總段造船法比較有興趣,早就聽大港海運學院的學生說過這種技術,不過不親眼見過很難相信會有這麼好的技術啊!”孫廠長感嘆一聲,搖頭道:“不過我們大港船重現在是生死攸關之際,這個事情只能是延後了。”
“大港船重現在日子不好過?”
孫廠長艱難的點點頭,嘆道:“要說日子不好過也不盡然,賬面上來說,我們大港船重還是盈利的。但在實際上,我們已經快要維持不下去了。”
胡文海放下喝了半碗的豆漿,挑了挑眉,恍然的試探問道:“三角債?”
“哦?”孫廠長驚訝的看了胡文海一眼,點頭道:“胡總真是敏銳,確實是三角債。我們有三條船造好了,可船運公司卻給不出錢來。底下的鄉鎮企業不給他們結運輸款,他們就沒錢給我們工程款,我們也沒錢給上游的企業結款。賬面上雖然還有錢,可實際上卻是已經一窮二白了。”
“嗯,那我能做什麼?”
胡文海話音平靜,這孫廠長不會異想天開,以為我這裡有錢,來找我借錢的吧?
“是這麼回事,我聽說胡總在國際貿易上的路子比較多,所以現在有個機會,想請胡總能夠幫我們一把。事情是這樣,日本最近有一個船舶集中訂貨會,世界各國的船東有很多都會參加。我們大港船重希望能拿到幾艘外貿單子,這樣一來……”
“這樣一來,你們就能憑藉信用證貸款度過危機了。”胡文海乾脆利落的指出了孫廠長的想法。
所謂信用證,就是把外貿訂單合同“抵押”給銀行,借來錢進貨開工,然後貨物出口再還銀行錢的一種運作模式。
也就是說,只要一個人手裡有外貿訂單,哪怕他一文字錢都沒有,僅憑這份合同就能從銀行貸款開工。當然,在具體操作中信用證的“玩法”很多,有人老老實實做外貿,也有人把錢借出來之後就不一定拿去做什麼了。畢竟只要外貿合同和信用證跟的上,最長180天的信用證,生產商與外貿公司做點鬼,借個兩三天的頭寸,輕而易舉就能變成一年、兩年的貸款。
孫廠長尷尬的笑了笑,連忙說道:“胡總說的是,我們大港船重主要是三角債問題。有了信用證這筆錢,就能再組織生產。再說做外貿不用擔心對方的付款能力,這樣就有希望一點點的還清三角債了。”
“那你們是想讓我?”胡文海若有所思。
“我是來向胡總取經的,這訂貨會上怎麼和外國人打交道,我們這心裡是一點也沒有底啊。只要胡總能指點一二,我們也好有個準備上戰場。”
胡文海突然擺手,擋住了孫廠長的話,乾脆的說道:“這樣吧,我跟你們走一趟。”
“啊?”孫廠長頓時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