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
“說的好!說的真是太好了!”
章明傑的辦公室裡突然響起一陣掌聲,這讓王以純和章明傑略微有些發愣,因為這掌聲並非是他們兩人發出的。
在場的三個人目光齊齊集中在白南山的身上,有些探尋、有些玩味的看著他。
“這位小同志你說的太對了!”白南山停下手,讚歎的搖頭道:“你這話的根本思想,其實就是能者上、庸者下對不對?如果**實現、天下大同,那當然可以搞平均主義。錢作為貨幣都已經不存在了,當然就沒有必要在乎給的利息是5%還是10%。不過我們的社會不是還處於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麼,當然要以解放生產力為目標,將資源集中在更有效率的人手裡,這無可厚非。”
白南山說的這番話當然有其道理,就是王以純和章明傑也沒法反對,而且還是在當前的政治語境下找到了新的解釋方式。
但王以純和章明傑兩個人心裡的違和感卻更加嚴重了,別人支援這種論調也就罷了,你白南山的屁股是坐在無線電二廠廠長位置上的,怎麼也這麼說?
如果要強者越強,你無線電二廠可就要徹底被拋棄了。
然而胡文海先是有些詫異,隨即竟然微微點了點頭,對白南山有些另眼相看起來。
不管白南山這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至少這番話暴露出他對政策的利用和解釋能力。能在八十年代有這樣的視野,絕對是個人才了。
就算無線電二廠不值得拯救,起碼這個廠長倒可以收入囊中。胡文海有些興奮的坐直了身體,想看看這個白南山會給自己帶來什麼驚喜。
“哦,既然白廠長都這麼說了,那我看pcb印刷業務的事情——”
“等一下!”
果然,白南山在關鍵時刻出言阻止了胡文海下達結論。
“這位小同志又是聖經、又是道德經的,想必學問很不錯了。”白南山竟然疊起了腿,靠著椅背平視著他:“那我想問一下,你看過毛選麼?”
胡文海攤了攤手,點頭:“當然看過。”
“看過就好。”
“那你肯定記得這麼一篇文章,叫做《反對本本主義》,裡面有一句話你記得麼?叫做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胡文海無奈苦笑:“好吧我承認,對無線電二廠的結論下的草率了點。不過從工業局拿出的這份資料顯示,你們廠確實沒有什麼競爭力。”
白南山轉頭看了看王以純和章明傑兩人,竟然毫不發憷的質問:“這就要問問章局長了,請問我們廠沒打過更新裝置的報告,沒打過引進技術的報告,沒打過給與工廠更多自主權的報告嗎?”
“這……”
王以純和胡文海的目光都落在章明傑的身上,看的他滿身不自在
。
“二廠是打過報告,不過全繡城哪家企業沒打過這種報告啊!”章明傑有點委屈的說道:“我們總不可能滿足所有人的要求,也不可能單獨滿足誰的要求吧?”
“王市長,看來根子不在無線電二廠身上,而是在工業局啊。”
胡文海心裡暗喜,這可真是瞌睡送來了枕頭。他之前一直和王以純、章明傑扯皮,就是卡在了這裡。
胡文海想用市場方式去選擇專案分配的方式,而王以純和章明傑卻是要按照輕重緩急將這批專案分配下去。
誰的負擔重、誰的日子過不下去,誰的級別高……
就這麼把專案一層層的分配下去,和過去幾十年的做法也沒有什麼不同。
但胡文海不可能同意這種要求,因為很簡單,這並不能為繡城帶來什麼根本性的改變。要想透過這筆70億美元胡文海爭取回來的份額,帶動繡城經濟的發展,那就絕不可能依靠過去的那種分配方式。
否則別看這筆專案能賺的錢不少,可撒到繡城上百萬市民口袋裡,卻也不過就是胡椒麵一樣,炒了菜根本就看不見。
“這個,話不能這麼說,我們也是有難處的。”章明傑連連解釋:“胡總不知道,工業局這個家不好當,尤其是咱們繡城的。雖然是老工業城市了,但正也因為如此,普遍效益都比較成問題,產品效能落後、生產能力也不足。我要是不能一碗水端平,下面的廠長說不定明天就能把我的辦公室砸了——”
說著,章明傑還恨恨的看了白南山一眼。
“我說章局長,你們工業局什麼權力都抓在手裡,我們下面的企業有問題不找你找誰?”
白南山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