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北明遠,見他獨立於空闊的地穴中央,閉目,略垂著頭,似乎在思考什麼重要的事,冷不妨想起當年被收伏的事。
冥界比之人界不知寬廣了多少倍,很多地方就是大片荒野。那時它也是縱橫一方的霸主,正所謂妖鳴一起,赤地千里。可是它好死不死捉了玄流,因為聽說他是神鐵所化之槊,所以要化了他為煉製一對鐵爪。然後,惹到了主上。
遇到主上之前,它四處找人打架,蹚場子,從來沒有敗過。可和主上對上結果卻是:它一戰二戰都完敗,起了怯意,卻又不甘心放棄玄流。
這倒不是還想著煉製神兵利器,而是丟不起那個鳥臉。畢竟它是在陰間橫著走的妖鳥,連閻王老爺子都讓它三分,只要它不影響陰陽秩序,對它的所作所為都睜一眼閉一眼的,憑什麼在自己的地盤上,輸給一個從魔界來遊歷的戰魔?
於是,它以屍山血海為陣,以人界戰死的英魂為氣,以玄流為餌,再以熟悉的地形和冥界萬年前遺留的黑暗力量為輔,想以逸待勞,讓外來者,也就是那個戰魔被陣法絞殺。就算不成,也不能接近它,到最後帶一身傷搶走玄流也就是了。
意思是:戰魔雖然能奪回自己的武器,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最好自損得相當重。那樣,它就不算輸,雖然狡猾無恥了點,至少保全了面子啊。
然而,主上就那樣單人匹馬,溜溜達達的就來了,根本沒有把它當回事。當然,馬是紅毛那貨。
主上就這樣手持冰劍,騎著紅馬,硬生生在屍山血海中劈出道路。那些陣法的絞殺之氣根本近不得他身前,而在冰劍的光芒之下,無數它的後輩,也就是那些兇殘的地獄烏鴉,還有它的手下,就是被它驅縱的大鬼惡靈,紛紛化為齏粉。
它更慘,被斬成整整七七四十九塊,唯獨鳥臉是完整的。這種程度上,面子也算保全了啊。哈哈。
主上說,會把它重新拼接起來。於是,它立即臣服了,以自己妖元起誓,終生以主上為主,絕不背叛。這個誓對它來說是很重的,可是它有預感,跟著主上是它最好的選擇,它也不再是孤獨遊蕩的鳥了,心中的戾氣有了安放之處。
反正它從來沒有善惡之分,只崇尚武力和勝利。誰第一個制服了它,它就唯那人馬首是瞻。後來那紅毛貨說了,它這是稚鳥心理。隨便了,反正它無所謂。
那時候的主上真是強大啊,是現在沒辦法比擬的。為此,它總是以成為主上的寵僕而驕傲,到哪兒都梗著鳥脖子的。
就這樣,它跟著主上好多年,親眼看著他走遍魔鬼妖三界,就像四處踢館那樣滅了不少妖魔鬼怪。但是它總有奇怪的感覺:很多兇物也許並沒有死,只是不知道被主上封到哪裡去了。
然後主上到了人界,就開始蟄伏了。
開始它以為主上只是隱居,厭倦了打打殺殺的日子。雖然滾滾紅塵,人界繁華,誘惑極多,可它很不爽啊。但它忍,因為它已經是有主的妖了,不能再為所欲為。直到幾百年前,大約它透過了主上的漫長考驗,它這才知道有一場註定的大戰。這麼多年以來,主上就是為這場大戰做準備!
它好興奮啊,有架,不,還要更美好些,是有仗可打。可是現在,明顯主上受到一個凡女的影響,既定的事情開始變得有些不太妙。
人類常說:溫柔鄉就是英雄冢。如果主上因為個女人放棄了雄心壯志可怎麼辦?它身為屬下,不是有責任提醒嗎?
這樣想來,紅毛貨和鐵疙瘩都不稱職。到頭來,它才是一等忠臣良將!
血骨鳥在走神中想起了自己的往事,不禁又是噓嘆,又是得意。哪成想此時辛火火那邊對著屋頂大叫北明遠的名字,它因為回憶而心神鬆散,又被突然震了幾下,一個不備就叫發出了鳥鳴。
“怎麼回事?”被打斷的主上大人回過頭來,問。
血骨鳥本來就在掙扎猶豫,心情在忠誠為主和愛惜自己的小鳥命之間無原則轉換。可是,它先是被辛火火強烈的情緒攪得出了聲,接著又面對主人大人睿智的眼睛,當場就沒出息的扛不住了。
但,這能怪它嗎?它是魔寵,寵僕,這樣的身份,有誰能反抗主上的?再說萬一它咬牙堅持不說,辛火火那邊卻有急事併為此倒黴,主上從此把他踢飛怎麼辦?所以,它前一刻還暗中嘲笑土靈沒種,下一刻自己就乖乖就招了。
(本章不是插播番外,隱藏著好些線索……)(未完待續。)
258 第三個人
“她在哪兒?”北明遠問。
雖然血骨鳥不會說話,但天長日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