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註定了一般重演,經歷了那密室受困,聽了幻境之中清衡那一番同當年一模一樣的話,然後,他追到了越山神殿,看著這一片當年他親手毀掉的廢墟,直至望上那高聳城牆,當年的一幕幕在腦中飛速掠過,便是連心頭靈力翻滾再難抑制的痛苦都是那樣同質的這一刻,忽然之間,那城牆之上風雪之中,一瞬閃現出一抹豔麗血紅,如同尖刀一般一瞬劃破了那只有黑白二色的時空!
那一刻,金瞳驟然緊縮,死死凝望上的地方,一身紅裙烈烈,一頭青絲如墨,那雙靜靜望下的漆黑墨瞳裡不帶一絲溫度,淡漠得如同無月無星的寒冬夜晚。那一刻,四目相觸的那一霎,有金色光亮一瞬溢位映上了她的半邊臉頰,他眼睜睜的看著一抹黑色印記在金光之中隕歿,下一刻,她揚手拉弓,三支金箭卡在指尖,箭頭死死對準了他在的方向!
身著繁複羅裙,城牆之上那抹傲然身影卻是無比凌厲霸氣,墨瞳映上金箭光輝,帶出的是最幽冷亦最絢爛的光華!那一刻,記憶與現實驚人重疊竟是讓他一瞬愣神,穿越那重重雲霧,他仿似又看見了那昔日縱橫神族千萬年來無人能出其右的絕世戰神,撥開那溶溶落雪,入眼的清麗眉眼卻是那會對著他笑對著他撒嬌讓他愛到了骨子裡的心肝寶貝,那一刻,思緒像是中斷一般做不出任何反應,滿弓之弦千鈞一髮之際,他竟是死死凝視著那雙墨瞳裡的冷意再也移不開眼,下一刻,她毫不猶豫鬆手,三道凌冽金光瞬時破雪而來!
豎瞳一瞬映上那耀眼金光,攻擊已是一瞬直逼眉心,那一刻他竟是連結界都沒有張開,形勢瞬間失控!下一秒,卻是在兩人之間本看著什麼都沒有的虛無之境上忽然爆出一隻巨大的灰色蟲怪來,以肉身一下迎上了三道金箭!只是那上古神兵的戾氣豈是一隻蟲子可以抵擋的,幾乎在金箭觸上蟲身的那一霎怪蟲就一聲悲鳴被擊了個米分碎,驟然的打斷卻是爭取到了時間,下一刻,金箭的戾氣一瞬掀開額前的黑髮露出那寒意森森的眉眼,晝焰行終是揚手輕輕張開了一個結界,一瞬擋下了攻擊,也阻隔了,那淡淡凝望而上,卻是愈發幽冷的眼神。
金箭對抗上結界,那亦是主人靈力的抗衡,看似兇猛的攻擊下一刻在那雲淡風輕的抵禦之下迅速敗下陣來,金光一瞬消隕,金箭寸寸米分碎,再是一陣風聲呼嘯而過,帶走了最後一絲靈氣。化有形於無形,四周夜風攪動著落雪,靜悄悄的再無人影,那看似毀天滅地的攻擊,竟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一瞬,完全消散…
那一刻,細密的雪花隨著夜風而來,飛舞著,終於輕輕落在了那身錦衣華服之上;收斂了一身戾氣,這一刻,落雪之中,長身而立,抬眼,清冷豎瞳淡淡望上一瞬不瞬,凝視著的那抹暗色裡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全然映不出他的樣子,爾後,眸光輕輕偏移,觸上了那雪白肌膚之上有些猙獰的藤蔓狀黑紋。
這樣的紋路,他見過幾次,墮神常有的…濁氣侵體。那一刻,神色未變,卻是眸色愈深,隔著一道城牆,隔著一隅風雪,明明是觸手可及的距離,明明是肆意而為之人終於見到了朝思暮想決意要立刻搶回去的寶貝,這一刻,他卻像是不能動了,也不能說話了,只能這麼靜靜站著,看著她,看著她嬌小的身影在那高高的城牆上孤立,感受著她的虛弱,也感受著她的漠然,此時此刻,她看著他,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
所以,這就是她離開的,真正原因麼…
現實,原來遠比想象中的所有答案,都要苦澀。
從來不是悲觀的人,這一刻卻是有些無所適從,不知是寒風太烈,還是落雪太冷,竟是刺得心口一陣生疼的那一瞬,連帶著眼眶都痠疼起來。金瞳之中,是幽深的血色,他不動,不代表她會等,下一刻,黑色翅膀輕盈舒展,阿零已是輕輕躍起一瞬飛上了長空。夜色之下,那身紅衣是那樣明豔,她反手,一瞬抽出黑色鐵劍的時候,那動作亦是異常決絕。他看著她,目光膠著,爾後薄唇輕勾,他忽然笑了,那抹笑容,豔絕,極冷。
用著生命作為威脅,他逼著她,離開他麼
又是用著什麼作為威脅,他逼著她,嫁給他!
孱弱的身體,神智盡失,百里容笙,他竟敢用阿零做武器,來對付他
淺淺的笑意,瀰漫上嗜血金瞳,下一刻,他微微睜眼,僅僅只是一瞬凝神,竟是操縱著無形的靈氣一瞬撕破了狂風將四周繚亂的風聲生生壓抑,吸入了一層密閉靜止的空間!
四周再也沒有風,那血色的衣襬卻是隨著靈氣輕動,下一刻,他緩緩揚手,雙臂一展,靈氣一瞬劃破靈域攪動起地面的冰渣